/> 神容走过去,早已看出是谁。
那人从院墙后面闪身出来,上前几步来握了她的手,拉着她又退回院墙。
“神容,你回来了!”是穿着圆领袍,束着男子发髻的山英。
神容上下看了看她,有些意外:“你是送我哥哥回来的?为何这么久还在长安?”
山英点点头:“我的确是送星离来的,本来要走了,只因收到了我伯父的信,听说我大堂哥被查了,一直查去了山家,连我伯父都惊动了。伯父听山昭说我来了长安,便嘱咐我留在长安暂时听着消息,但宫中没什么风声,我四处走动都没什么可靠消息,没想到今日来赵国公府碰碰运气,就遇到你回来了,我大堂哥如何了?”
听她一口气说完,神容才明白了,难怪在幽州的山家人里没有见到她,山上护军办事确实周密。
“你大堂哥……”她不想再细说:“他出了些事,这回九死一生,还在养伤,伤好便要来长安。”
山英一听便急了:“什么?如此严重!”
神容朝她摇摇头,意思是不要说了:“山上护军和杨郡君已从幽州返回洛阳,这事只能由你大堂哥自己解决,你们都不知内情,没人帮得了他。”
她一边说一边不自觉绕着腰带上的系带,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其实到底能否顺利解决,还卢龙军一个公道,都还是未知。
只能相信那男人的安排。
山英见她说得如此认真,就知事情非同寻常,转身便要走了:“既然如此,我先去封信回洛阳。”
神容想起她方才称呼她哥哥为星离,忽而会意:“莫非你本来是打算来找我哥哥的?”
山英收步,忽而英气的眉一皱:“我是想来找他问问消息的,毕竟他入宫面圣受赏的事都传遍长安了,也算是帝前红人了。可我现在也不太好找他,他也好一阵子没露面了,根本没机会。”
“是么?”
“是,打他入宫面圣受赏之后就这样了。”山英道:“明明我送他返回长安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偏就不露面了。算了,我先走了。”
神容看着她走去院墙另一头,从那儿牵了匹马,翻坐上去就走了。
她走出院墙,看了看紫瑞和东来,确信无人看到才回去,走入府门。
裴夫人早已亲自迎出厅来,身旁就是赵国公。
“你可算回来了,听闻那里出了战事,可真叫我担忧。”她一手按着心口,蹙眉看着神容走近。
神容近前,如常见礼:“放心吧母亲,那里被镇守得好好的。”说话时一面瞄了瞄父亲。
赵国公神情如常,可见的确一字未提。
裴夫人闻言眉又是一蹙:“你倒比我想的还要放心。”
她听闻过那山家小子以少胜多的事了,长安城里都传遍了,不想连神容都这么说,是在称赞他的本事不成?
神容见她神情便知道父亲说得对,确实不能贸然提,笑了笑,岔开话:“听闻哥哥已帝前受过封赏了,我先去看看他。”
裴夫人这才露出笑:“是了,你们回来得正好,如今长孙家才算是受到圣人重视了。”
神容转身往廊上而去,想着面对新君,现在长孙家或许是可以松下一口气了,山宗那里却恰好相反。
这大概就是世事无常。
到长孙信院落前,她解了披风交给紫瑞,走进去。
院子里空荡荡无人,连仆从都没有。
神容走到屋门前,才看到了人――长孙信正坐在屋里一声不吭,穿一身月白圆领袍,一只手在膝头一点一点,斯文俊秀的脸上两眼出了神,不知在发什么呆。
她走进去,他才发现了,诧异道:“阿容?你何时回来的?”
“刚刚,”神容走过去:“父亲与我一并回来了。”
长孙信便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山宗的事了,我听说了一些,风声还没传出来,若传出来,母亲只会更厌弃他。”
神容蹙眉:“你一开口就说这些做什么?”
长孙信看出她不爱听,闭了嘴,脸上却好似一副更不高兴的模样。
神容看他神情,觉得古怪:“山英说你受封赏后就不露脸了,你坐在这屋子里发呆又是做什么?”
长孙信一顿:“山英来了?”
“已然走了。”
他干咳一声:“我忙着,无法见她。”说着将桌上摆着的东西往她面前一推,“你自己看。”
神容低头去看,桌上放着几张纸,好似是描像,一下就知道是什么了:“你这是要考虑婚事了?”
“我受圣人封赏后就来了各种说亲的,母亲叫我好生考虑。”长孙信板着脸说。
“看你这般,倒不像是要考虑。”神容说。
长孙信不做声。
神容想了想,忽而有些明白了:“哥哥莫非是有心仪之人了?”
长孙信仍不做声。
神容忽然想起了山英,又见他方才模样,越发明白了:“你莫非对山英……”
长孙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好气地一拂袖,低低道:“如何?姓山的能肖想我妹妹,我就不能肖想他妹妹?”
还从未听他说出过这种话来,连他爱端着的风范都没了。
神容不自觉眼神轻移一下,被他那肖想一词给弄的。
“还不是怪姓山的!”长孙信低声道:“原本就难,他还和离在先,弄得两家如此!”
神容这才明白了,难怪他方才一开口就说那个,原来是真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