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小郎吩咐,绑了。扔在孙郎君的车内。”
“好好侍候。什么时候说话了,什么时候放人。”
“是。”
“等等。”山阴唤道,她对着脸上涂了炭的大奇又看了一眼,“笑一个看看。”
大奇嘿嘿一笑。果然牙齿的白还是要靠皮肤来衬托。
“去吧。”
大奇得令,喜颠颠地驾着马车就走。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朝着山府疾驰。
马车内,憋了一肚子笑意的孙江看了一眼沉思的山阴,嘴张了张又忍住了。
可他又实在想笑,嘴角控制不住地直往上而去,在嘴角抽搐了好几下以后,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将身子探出车外,哈哈大笑。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令得路人一惊,纷纷看向这不知所谓的年轻郎君。
孙江也不理,自顾自笑了一阵,将车窗一放,打趣道:“跟着阿阴,这乐子就是多。”
他喜滋滋乐了一阵,忽然手心一暖,一只素净中带着丝丝柔滑的小手准确伸出,抓住了他的大掌。
这是……
孙江一个颤栗,双眸一亮,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子荆,你觉得你我之间情分如何?”
“不敢言生死之交,但情逾兄弟……早已不分彼此……”
“多谢子荆。”山阴咬了咬下唇,“阿阴有个不情之请,虽然难以启齿……”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抬头定定看着他说道:“这位绿珠姑娘是我心头所爱,我对她,势在必得。今日借着刘琨之手传画,不过起了个头。子荆,你既是我的兄弟,一定要助我得到美人!”
啊?
“这就是你的不情之请?”孙江愣了愣。
“你不帮我?”
“怎么会?阿阴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位姑子,我焉能不帮?”回过神来,他反握住山阴的手,轻轻拍了拍,“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孙江向来重情重诺,因此他一句承诺应出,山阴跟得了金子般顿时开心起来。
“阿阴要我如何相助?”
“不急,还要先看看刘琨带回的消息。”
孙江点点头:“今日酒楼中遇到的生事之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个乡野村民,怎么会对东宫中发生的事如此清楚?此人定是受人唆使,有意为之。这件事我会上禀太子。由太子来定夺。”
“恩。”孙江沉吟了一下,“最近朝堂局势愈发不明。正如阿阴所言,太子府,并不是长久栖身之地。有些事,阿阴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这是她曾经云淡风轻劝说他的话,没想到今日,孙江反赠自己。
一时,山阴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太子府风波暗涌,她早已知道。可是卫玠身陷局中,她无法置之不理。面对这趟混水,她没有后退的打算。但孙江不同,他的根基在江南,一旦朝中生变,他完全可以退守以求自保。
她象征性地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我知道。你自己也是一样,小心为妙。”
两人郑重其事地嘱托对方,俨然在吩咐身后事。这气氛有点不对,山阴一个支撑不住,先笑了。她掀开车帘透了口气,感觉车外的清鲜源源不断扑入。
不问她为什么去招惹刘琨,不问她与绿珠之间的暧昧,面对她的请求,从来都是毫不迟疑地将真诚与信任双手奉上。孙江……她何其有幸,得友如此?
心中的那一点阴霾被这暖暖的春意尽数驱散了,她大声吩咐大奇:“驾车去孙府。今日我要与子荆,不醉不归!”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饮酒了!
孙府中,向来海量的山阴扶着榻几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她的面色白皙中透着一层浅浅淡淡的胭脂红,有点艳,又有点媚。摸摸沉沉的脑袋,她醉醺醺打开房门嘀咕着:“怎么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不行不行,子荆,我困了,我要回去了。”
孙江陪着她也喝了不少。这会儿正昏昏欲睡,听到山阴起榻的声音,他甩甩脑袋,推开眼前的酒壶,门外冷风一吹,酒立刻醒了大半。
从榻上起身,他连忙走向山阴,扶着她趔趄的身子:“太晚了。今夜在此歇着吧。”
是呀。月亮都上中天了呢。这个时候,只怕府门早就关了。
“不行不行,彻夜不归,会让府中上下担心的。”她打了个酒嗝,说道这里,开始四下寻找,“大奇呢?还不过来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