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忙摆手:“哪里是姑娘吵的?是我昨儿经了两回吓,才加上自己心里后悔,怎么那样不小心没看好,一个大活人说没就在我眼皮子 底下没了,因此才。。。”
曜灵见其说着说着,眼眶又有些泛红,忙岔开话题道:“叮当一大早去哪儿了?才在外头怎么不见她人?”
梨白从外头送水进来,听见这话便道:“叮当姐姐一早就出门去了,我听守夜的婆子说,她们还没换白日的班呢,叮当就要了后门的钥匙,出去了。”
曜灵疑惑地看着青桃:“你跟她一处歇下的,她没跟你说出去么?”
青桃摇摇头:“我吃了药头昏昏地,她倒一点动静没有,我以为她睡沉了呢!谁知道早上起来就没看见她人。”
曜灵想了想,也许是岑殷派出去有事,也难说一定,因此便罢了不提。
很快外头有人来传岑殷的话, 曜灵正好也要问他昨晚的事,便应了一声说即刻就到,随后起身,伸手欲扶青桃,不想却落了个空。
青桃眼神犹豫着,腿脚如定在地上,口中迟疑道:“我还是不去的好,爷若见了怪我,可怎么好?”
曜灵眉头不易察觉地微蹙起来,不过很快就挑松,并微笑着向青桃伸出手去:“世子不是那样不通情达理之人!昨晚的事不能怪你,你本自打不过那个大汉,他又有心寻死,一条丝腰条哪里捆得住他?姐姐不必虚担心。”
青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口中咀嚅着,最终拗不过曜灵,还是被她半拖半拉地跩了出来。
走在小园内,曜灵唯觉丹桂芬芳,香盈庭院,脚下无不堆满疏林黄叶,放眼看去,更有满目萧条之意。
“今年秋天来得真快!”青桃喃喃道,“我觉得昨儿仿佛还看见荷花盛放呢,今儿就只见满眼的黄花了!”
曜灵点头,心中不无萧瑟之感,虽说阳光很好,可照在身上,再不是暖洋洋的,不过只得薄薄一层暖意,才及衣服表面,就已经消融大半了。
来到小园花圃内,原来里头种满了不少菊花,且正如青桃所说,已经开出一半了,曜灵先停下脚来欣赏了半天,鼻息下全是其清馨中带些苦涩的香气。
飒飒西风满院栽, 蕊寒香冷蝶难来。
花香也是清苦的,如何还能将蜂蝶招来?
岑殷早看见曜灵到了,一身素淡净衣,站在花间赏景。他没出声,也不许下人们去叫,怕打扰了她看花,也怕搅了自己看人。
好容易曜灵看够之后,才终于发觉,花丛间已然安放下一张花梨卷草纹小方桌,并两只相配的黄花梨嵌瘿木心坐墩,上头细心铺就蓝底白牡丹宫锦,玫瑰花内芯的墩垫。
桌上放着八只青花细碟,一半是精细上用小点,新下来的栗子粉糕配上好的玫瑰卤子,杏仁豆腐配木樨蜜汁,一笼热气腾腾的翡翠蒸饺,并一笼的黄澄澄冒出油儿来的螃蟹小饺儿。
另一半则全是热菜,笋干烩糟鸭条,胭脂鵝脯,蜜蒸金华火腿,糟银鱼。
四只白瓷小碟里全是泡菜凉拌之类,不放油,预备吃油腻了过嘴用的。
中间一大碗却不是粥,待曜灵走近了方才看出来,原来是火腿鲜笋汤内,下了不少只小巧玲珑的馄饨,只看不出来,是什么馅料。
“怎么一大早爷这样的好兴致?” 曜灵哑然失笑,抬起头来正撞上岑殷如晨星般亮起的双眸。
昨晚自己被对方抱于怀中那一幕,突然出现在曜灵脑海中,她本以为花了一夜工夫,强令自己忘记的,不曾想,再见对方时,死灰复燃了起来。
温暖又激动的感觉,洋溢了曜灵周身,她强作镇定,微笑着坐了下来,似乎并无异样,可身体语言出卖了她,她的手在抖,没地方放似的紧张握着,一会儿放在桌上,片刻之后,发觉抖得厉害,又悄悄溜去了桌子下头。
胸腔里咚咚的心跳更是提醒着她自己,别再自欺欺人了。
好在岑殷是极善解人意的,其实也因为他自己也紧张得厉害,这时候又不能当了人面再作伏地挺身,只好赶紧开口:“不是好兴致,只是昨儿晚上又忙又乱,只怕姑娘也没睡实,早上再不用点好的,怕姑娘的身子顶不住呢!”
曜灵又岂不知道对方也在慌张?看他说出这样没头没脑的话来,实在不像世子一般所为,丫鬟们都在偷笑,连青桃本来死紧张到板着的脸上,也微微露出了些笑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