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
“大人,这是我们渔州的螃蟹,您尝尝!”屋里,已经点起了蜡烛,林雪漫走进去,把蟹子放在埋首在卷宗里的刘洵面前。
“多谢夫人!”刘洵见巡抚夫人亲自给他送吃的,忙起身施礼,“有劳夫人了,下官惶恐!”说着,又忙搬了把椅子,放在她面前,说道,“夫人请上座。”
“刘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家大人不在,府衙里的事情就全落在大人身上了!”林雪漫大大方方地坐下来,莞尔一笑。
虽然这个刘洵早就回来了,但是两个人还没有真正说过话,林雪漫悄然打量了一眼,这个人三十岁左右,看上去温文儒雅,眉眼间跟他娘有些像,举手投足间,满是浓浓的书卷气。
前些年,因为朝中立嫡立长的纠纷,受到牵连,流放宣州。
“份内之事,应该的!只是,让夫人破费了!”刘洵目光落在那盘螃蟹上,热气腾腾地螃蟹,鲜美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他眼里竟然有些湿润,他自幼在海边长大,太熟悉这味道了,自去了宣州,那些忍辱负重的日子,哪里会有什么海鲜吃。
“说什么破费,能让大家吃到我们渔州的风味,我感到很是荣幸!”林雪漫笑道,“以前听婶娘说,大人也是在海边长大的,所以我就想大人吃得惯这些,所以才敢贸然相送。”
“早就听说夫人温柔娴淑,心细如发,待人亲切,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刘洵缓缓起身,朝林雪漫作揖施礼道,“承蒙夫人挂念,下官感激不尽!”
“大人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见他频频向自己施礼,林雪漫反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屋里的烛光摇摇欲坠,快要熄灭的样子,但是刘洵却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似乎很是拘谨。
“大人公事缠身,我就不打扰了,告辞!”林雪漫忙起身告辞。
一直立在门口的那个侍卫也忙跟了上去。
刘洵见状,皱了皱眉,忙喊住那个侍卫说道:“王大树,你进来一下,拿几只蟹子送到门房里去。”
“可是夫人……。”王大树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林雪漫的背影,有些为难。
“大树!”刘洵起身走到他面前,不动声色地说道,“夫人不是犯人,你们不必如此较真,若是大人知道你们像看待犯人一样的看待夫人,他嘴上可能不说,但是心里一定会不高兴的,毕竟人家是夫妻,今天是吵架了,可是说不定转眼就好了,你们若是也跟着不依不饶的,日后如何在夫人面前自处?”
“大人教训的是!”王大树恍悟。
“当然,我也不是说让你违背大人的命令,只要夫人不出这府衙就行,这前院后院一墙之隔,夫人还是可以来回走动的!”刘洵目光清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又道,“好了,去送螃蟹吧!”
暮色下,徐全福正在马厩前清洗马车。
“你怎么这个时候刷洗马车?”徐全有走过来,顺手拿起刷子,帮他刷着马,“万一,夫人要出门,你这车子都不干,现在不是夏天,一晚上干不了!”
“这几天,夫人又不能出门,正好把马车刷洗一下,我明天想回家看看,一早就走!”徐全福冲他笑笑,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又问道,“你说,昨晚大人和夫人吵架,会不会是因为大人回来得晚了?”
“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咱们也不好多问,可是昨晚,我看见……。”徐全有想起驿馆的事情,叹了一声,道,“算了,不提了,不提了!”
“怎么对我说话还吞吞吐吐的。”徐全福笑笑,“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说一半,留一半,这不是成心吊人胃口嘛!”
徐全有环视了一下左右,便走到他面前,把昨晚他看到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又道:“你说这一路上,大人和那个和硕公主,郎有情妹有意,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林雪漫端着一盘螃蟹脚步轻松地走过来,听见徐全有这么说,不由地停下脚步,退到了马厩边上。
“什么郎有情妹有意?”徐全福闻言皱了皱眉,说道,“你确认萧大人对那个公主也有意思?”
“反正我过去的时候,他们两个正抱在一起,那个和硕公主衣衫不整的样子,而大人也在低声安慰她,具体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徐全有叹了一声,又道,“但是我觉得大概是和硕公主不想嫁,大人在好言安慰她!”
“既然是好言安慰,那为什么还要搂搂抱抱?咱家大人不是那样的人!”
“这个就不知道了!反正当时和硕公主正跟大人抱在一起,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算了,咱们不了解情况,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若是传到夫人耳朵里,岂不是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嗯嗯,不提了不提了,有些事情,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就是!”
听到这里,林雪漫突然觉得她的心像突然被人掏去了般的空洞,她木然地端着螃蟹,一声不吭地回了后院。
“夫人,你怎么端回来了?”阿梨疑惑地问道。
“我觉得这盘螃蟹有些不热了,所以就端回来了,你去灶房热热,再给他们送去吧!”林雪漫勉强一笑,把螃蟹递到她手里,转身回了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