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萧成宇赶到宣州驿馆的时候,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他安顿好众人,才回到房间里,拿出包袱,把身上的湿衣裳换下来,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端着茶杯,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滂沱大雨,想到林雪漫还被自己关在牢里,他叹了一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倚在被褥上,心里不禁五味纷杂……。
这时,有人敲门,是个女子的声音:“大人,来送姜汤。”
“进来吧!”萧成宇随口应道,忙起身站在窗前,静静地想着心事。
那女子垂首走进来,把姜汤放在桌子上,却并不离去,而是静静地走到他身后,低声道:“大人,是我啊!”
萧成宇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忙回头一看,吃了一惊,这女子竟然是苏锦!
她,她不是去了北诏了吗?
怎么回事?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萧成宇不禁大惊失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人,适才那帮劫匪劫持了我,大人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苏锦说着,掏出手帕拭了拭眼角,道,“要不是我拼命逃脱,怕是见不到大人了!”
“你说适才被劫持的人是你?”萧成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说道,“可是我明明亲眼看到马车上坐着的人是你啊!”
“是桃心怕我有事,所以,所以,我们才换了衣裳,哪知他们却偏偏劫持了我……。”苏锦垂眸道,“事到如今,只能将错就错了!”
“不行。”萧成宇腾地站起来,沉声道,“走,我这就送你去北诏,跟他们说明缘由,解释一下还来得及,桃心只是个宫女,她怎么能代你出嫁,会坏事的!”
“不,我不要嫁到北诏去,我心里只有大人!”苏锦跪在他脚下,拽着他的衣角,泣道,“既然天意如此,大人何必要如此认真,我不敢奢望大人喜欢我,娶我,我只希望此生能陪伴在大人身边,做丫鬟,做什么都可以,只求大人不要送我去北诏!”
“苏小姐,咱们就事论事,不要把我跟你搅在一起,我既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娶你,也不需要丫鬟!”萧成宇脸色一沉,急声道,“桃心只是个宫女,她迟早会露馅的!若是两国因此反目,此行将毫无意义!”
“和亲和亲,大人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却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大齐的和平是要靠女人来换吗?”苏锦冷笑道。
“小姐,这些话你应该当初对皇上和皇后说,下官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苏锦抬眼望着他,摇摇头,说道,“难道大人对我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只是一心想着怎么完成差事,好早早回家,是吧?”
“的确如此!”萧成宇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苏锦说着,眼圈顿时红了起来。
颂珠站在门外,听了,忙推门走了进去,跪道:“大人,事已至此,奴婢不敢再隐瞒,此事,此事其实是皇后娘娘安排的,就连苏小姐也毫不知情,娘娘并不希望小姐嫁到北诏去,所以,才出此下策。”说着,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双手奉上,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请大人过目。”
萧成宇取过信笺,看了看,叹了一声,冲两人挥挥手:“此事容我再想想,你们下去吧!”
“是!”苏锦和颂珠对视一眼。
两人眼前一亮,悄然退下。
半夜时分,雨停了。
萧成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彻底失眠了,他想不到皇后娘娘竟然给他出了这么个难题,她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出于私心,也一定是瞒着皇上的,也就是说,皇上执意要把苏锦送到北诏去,而皇后表面上同意了,暗地里,却让人把苏锦劫了去,最终让那个桃心嫁了过去。
那么,若是北诏发现了嫁过来的只是个宫女,会有什么反应呢?
是恼羞成怒率兵攻打过来?
还是将错就错?
他一时心乱如麻。
沉思了半天,他索性起身,喊来住在他隔壁的徐全有,说道:“吩咐下去,明天不用赶路,就地驻营,另外通知宣州的守军,准备随时备战。”
“大人?”徐全有疑惑道。
不是已经跟北诏联姻了吗?
怎么好端端地,又要备战了呢?
“昨天,那些人劫走的正是和硕公主,若是北诏察觉了,我想,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萧成宇挑挑眉,正色道,“去准备吧!”
“可是大人……。”徐全有吃了一惊,“昨天明明看见和硕公主就在车上呢!”
“去吧!”萧成宇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抬眼望着幽幽的窗外,沉声道,“此事不要声张,先去准备吧!以防万一!”
“是!”徐全有皱皱眉,匆匆走了出去。
一匹快骑在夜色的掩映下,急急地穿过沙漠,朝北诏驶去。
还没有来得及脱下喜服的北诏王看完书信,气得拍起来桌子,怒道:“泱泱大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拿一个宫女来糊弄本王,岂有此理!”
说着,转身朝床边走去,一把扯下新娘子头上的盖头,冷声道:“你是明珠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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