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来,安神颜却借此机会伸手拦住了他。
安神颜这回可是言之凿凿了:“没错,云翳说的对啊,还是让我来背吧,你是大皇子,若是这么纡尊降贵地背一个侍女去锁雀台,难免有人会指手画脚的,这样可不利于保护云翳的形象!”
胡撸也不甘寂寞地插一嘴:“是啊,就是啊,俺来背着最合适了,如果俺不能骑着姐姐,姐姐想骑着俺也没问题的!”
安神颜听罢,咳了一声,先是以拳头代替了回话,他揍了胡撸一顿,才收了愤怒的手,扬言道:“该死的胡撸,你赶紧自己回去撸吧,如果再敢对云翳不敬,我的拳头全席伺候!”
而后,还是留白师傅最懂分寸,他跟在后面咂了一下嘴,中立道:“堂堂皇宫,宫婢若与宫外之人有密切关系的话,难免引来非议,引人注目,所以云翳应该先将这身宫婢衣服给脱了,我们再行出发。”
我也赞同,便对皇甫凌说:“没错,留白师傅说的对,云翳现在脱了宫婢服装的话,还能掩人耳目,估计来追查的侍卫多是看到了云翳的宫婢装扮,如果此时换一身打扮的话,便安全许多。”
皇甫凌也赞同,于是便将云翳放了下来,没想到胡撸的手比嘴更快,他勤奋地帮云翳蜕掉宫婢装,然后甩手就要扔掉衣服。
“慢!这衣服不能扔,扔了就太起眼了……所以!”留白师傅瞟了一眼动作停滞的胡撸,呵呵地边诡笑,边点头示意。
胡撸自然看懂了留白师傅的意思,便瞥着嘴,套上了云翳的宫婢装,然后呜呼一声:“他娘的,俺在这皇宫里只晃了两遭,到头了也不能男人一回啊!”
美丽的胡撸先生换上了美美的宫婢衣服,便更像一个女人了,只要他的破锣嗓音不亮出来,便不会有人认出他的真实性别来。
我暗赞道,上天可真是有再生之德,不然这衣服往哪里扔都不合适,难道还要云翳在光天化夜之下,脱了里面的衣服,再换上宫婢衣服,最后再穿上普通的衣服吗?那就太繁冗且费时了,此时的胡撸简直就是一个宝贝啊!
胡撸打了蔫儿,落在了我们的后面,安神颜强烈要求换人背云翳,留白师傅居然也要来背云翳,云翳左右为难,便强行踢一踢自己的腿,作出了完全没问题的姿势。
“喏,我这半天可都是自己在宫里走动的,脚伤也没有大碍啊,就这样吧,让我自己走,别太引人注目了,我还想打听一下严柳的伤势呢,还是让我低调点好些,大家各自散去吧……”
“为何要散去?”安神颜有些疑惑,随后却立刻醒悟过来:“对对,散去,洛轩是大皇子,绝对不能和我这个臣子沦为一丘之貉的!赶紧散去,云翳你随着我走,他们和我们分开过去就好!”
我现在深深地感觉到了,这种只能待在皇甫凌意识里的不尽兴,我只能咬牙切齿地,忍住自己想代替云翳揍人的心境,遂无奈地对皇甫凌说:“洛轩大人,你瞧瞧,我的前世都被人抢成这样了,我的那一世为何情路不畅呢?我……羡慕嫉妒恨啊!”
皇甫凌倒是好心态:“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好让你来到我身边的时候,还是一张白纸吧?”
“嗯嗯,洛轩大人,我好白,有没有?我一穷二白,笨蛋白痴弱智,简称蛋白质,有没有?”
我不想再解释啥,总之就是有时好运有时坏运,正如留白师傅所说,人不可能每一世都一样,不然倒霉的人,岂不是要倒世世代代的霉?那样的话,人就算转世投胎,也活得没意思了不是?
到了锁雀台下,云翳果然听了安神颜的建议,和安神颜走了另一边的台阶。而皇甫凌和留白师傅、安神颜以及胡撸同志,则在一起迈上了这一边的步步高升台阶,台阶上雪色稀薄,被人们凌乱的脚印踩踏出一副泼墨山水画。
皇甫凌登上锁雀台壮阔的台阶,便又举目望向高耸的锁雀天柱,他像导游一般向我解释起来:“当年,钦天监就是在此占卜,说我降生时妖星紫鸾坠落,砸了我母妃的屋顶,导致我母妃难产而死,母妃临死前说一定要保住我。”
我来不及安慰皇甫凌,皇甫凌却又自嘲起来:“这不过是皇后和钦天监的合谋陷害,我本想从白羽州挥军北上,好替母妃报仇,可是留白师傅一直教导我,天下是子民的天下,恩怨只能让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于是我便乖乖地,每年都来冬望,只做一个安分的,臣子。”
我恍如隔世,原来我的出现竟然始于锁雀台,于是乎,我对这锁雀台的感觉,便又深烙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