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周大人的官职,上杆子攀关系的才少了很多。难得周家三少爷还未成亲,周夫人借机在中秋之后办了个赏花会,邀了各家夫人带着小姐们前来赴宴,实则也有个相看的意思。
既然是赏花会,自然少不了花,尤其是周府那一盆银丝垂帘,是桂花中的极品,更是此次赏花会的主题。
这次金妈妈自然不会傻到再搞些不入流的小动作,早早地派人通知了外花房,将各处的花草搭配着换好,又提前将那两盆银丝垂帘抬进了内院花园里头安置。虽然忙乱了些,竹枝应付起来倒也轻松 ,不过是提前将那些品相不好的换出来,再搭配了好彩头,好外形的花草摆出来罢了。
宴会这日早间又布置了一番,待客人进门的时候,竹枝已经泡好了自己的花茶,躲在房中开始偷懒了。反正外花房偏僻,也不会有人赏花赏到这里来,虽说京城八月的天气已经凉快了下来,可白天日晒还是挺严重的。在房里喝点花茶,看看从外头寻摸来的话本小说,也是消遣,何苦在外头去晒太阳,若是碰见人,还得屏息敛眉低声下气地摆出一副下人姿态。
可是天不从人愿。竹枝正吃力地看着文言文范儿加繁体字双重难度的小说,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头从窗子望出去,并不是付花匠和那几个小厮,而是一个青衫小帽的小厮领着一位宽袍大袖的公子。
不知道这又是整得哪一出,无外乎就是私会之类的。外花房和内花园连着,中间就是一道月洞门,如果买通了守门的 婆子,开门见上一面也不是不可能的。竹枝摇摇头又低下头去,只是感叹一番这个世界男女都不容易,像她前世的男男女女们,要是年龄稍微大点,周末就是不停地吃相亲饭了,哪里像这个时代,见个面还要偷偷摸摸的。
没过一会儿,那边就传来喧闹声,竹枝皱了皱眉,心想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却也没有在意,一盏茶的功夫,就有内院的粗使婆子过来问她有没有见到过外人。竹枝自然照实答了,却也没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反正她手下那两个粗使丫头初春和春晴都是活泼爱说话的,顶多明天她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不过是某位小姐趁着在周府做客的时候私会另一个府里的公子罢了。关键的问题在于,外府的女眷怎么知道周府的情况,还提前打点好了守着月洞门的婆子?支开了本该在外花房的付花匠等人,这不是有内贼么?
其实周夫人一过手,便知道这内贼是哪个。那位小姐正是她那庶子媳妇的表妹,这不是摆明了关节在庶子媳妇身上么?可这人总有个面子观念,更何况被买通的守门婆子是周夫人的人,为了维护自家的面子,周夫人自然就会迁怒。
莫名其妙地,这怒气就迁到了竹枝身上,说她:“既看见有外人往内花园角门去,也没通禀一声。”不等周大人散衙回府,周夫人做主给竹枝多支了一个月的月俸,撵了她出门。
从头到尾竹枝都莫名其妙,不过她敢肯定的就是自己被谁给摆了一道。这人是谁呢?除了内花房管事的金妈妈还能有哪个?她在周府上班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算来算去也就只得罪了这一个人。细算起来,付花匠说不定也有份。要不然就刚好那么巧,他领了事务带着小厮去做事了,偏没什么事情分派到竹枝头上?
本来周府这份工作对竹枝而言也有些鸡肋,当时为了叫她进府里做事,周管事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她才不情不愿地去上这个班。可现在被撵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在周府扫了脸面事小,这事还被人刻意宣扬,如今她租住的周寡妇家附近,都知道她是被主家撵出来的。至于原因嘛,就众说纷纭了。
群众的想象能力是超乎想象的。不过几日的功夫,各种流言层出不穷,甚至还有了“冯嫂子勾引周大人被周夫人发现”这种腌臜话出来,而且颇受广大受众欢迎,越传越是离谱。
竹枝这就有点儿生气了,次日便去周府找周管事,务必要讨个说法,再说周管事那头应承她的解决“逃妻”的办法还没给她呢!当初不就是拿着这个威逼她的么?话说到现在竹枝都还是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周大人一定要招揽她进府里。
谁知到了周府,侧门的小厮鼻孔朝天,根本就不理她,直接撵了人。
竹枝气得转身便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