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定会替我做主的。您说是吗?刘嬷嬷?”
刘嬷嬷忽然觉得后脊梁一寒,这桑家“村姑”几时言辞也这般犀利了?不过转念想想,好像跟这姑娘对上,她们从来就没讨过好处。她忽然觉得揽下这差事是个错误,耐不住春竹求肯应了她的要求也是个错误。
“是是是……”刘嬷嬷忙不迭称是,这时候除了沈卿提什么就是什么,她只想赶紧把人交接了,立刻离开沈瑜的园子。
沈卿这么说,沈瑜也没吭声,朝春竹的方向睨了一眼,冷哼一声“我先回房了”,便打帘子进去了。
沈卿笑着谢过刘嬷嬷,“这次劳烦嬷嬷了,下晌我就把人送去祖宅那边,烦您替我给公主娘娘带个好道声谢。”
“不敢当,不敢当……回去老奴定会向公主转达您的意思。现下若无事的话,老奴这就告退了。”
刘嬷嬷风一般地闪人了。
沈卿冷冷一笑,低头看着跪在院中的人,“都起身吧,回去收拾收拾,下晌五少爷会派人送你们去我宅子那边。记住,从今日起你们不是国公府的人,到了我府里,规矩都是我定,而我的规矩只有一个,尽本分做好你们分内的事情。若不遵守我的规矩,那我只好送你们回来了。太早被赶回来的,只怕以后在这里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是!”院中的人低眉敛目,齐齐应诺。
沈卿满意地点点头,“好了,都散了吧!”
春竹最后一个离开,她抹干眼泪,朝沈卿福福身,“您的收留之恩,奴婢日后一定会报的!”
看着春竹眼眸里满是感激和坚定,沈卿颔首,“我记下了。”
春竹走了,沈卿回了厅里,沈瑜正坐在上首自己喝茶,眼睛只看着茶杯,完全无视了沈卿。
沈卿探头瞅了沈瑜一眼,“哥,你端着空杯子喝茶有滋味么?”
沈瑜被揭穿了,轻哼一声放下茶杯,“你明知道春竹是景安平的人,怎么还收下她?”
“这送来的哪个不是景安平的人?倒是春竹……”沈卿提起茶壶斟满了沈瑜的杯子,“她不笨,自己主子刚过身,就急急寻门路出府,充其量跟过来是为了避难。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担上背主的骂名?”
“她有前科。”沈瑜依旧坚持。
“她早就没了景安平的信任,从春绿和沈珏的事情后,她在我手里吃了亏,早就不敢当墙头草,也歇了给景安平通消息的心思。”沈卿惩治沈珏的事情自她恢复了女儿身后,便将这些事情一并告诉给了沈瑜知晓。
“你都去了,换了身份,她未必不会再投旧主。”沈瑜头前知道春竹伙同春绿给沈卿下毒,自然没什么好感,“反正都是景安平的人,这种明知道心狠手辣的还是少沾惹为妙。”
沈卿知道沈瑜的关心自己,但她留下春竹也有她的用心,“景安平做了这些年当家主母,又是皇族出身,见过的事情和人多了。你当她不知道春竹的小动作?只是那时候再换人已经来不及了,我会怀疑,她就随着春竹去了。这次选春竹来,只怕还是她自己求了刘嬷嬷。她是担心沈延年会想对待我娘亲的那些丫鬟一样,让她去陪葬。她还年轻,还没活够,怎么舍得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况且你这次唱白脸,我唱红脸收留她,日后她定会感激。景安平给我那些个人里总要有个能通消息给我的……”
沈瑜听罢,脸色微微松动,“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若她日后不老实,我自会收拾了她。”
沈卿笑了,“还是哥对我最好!”
“你们俩说什么好事呢?”门帘掀开,一阵寒意袭来,穿着鹤羽大氅的景流枫走了进来。
沈瑜轻咦了一声,“我家童儿呢?”
“那混蛋小子每次都拦我,今儿我可是拿了一方金丝端砚和两百两银子换来以后不用通传。”
沈卿走了过去接过景流枫脱下的大氅挂了起来。景流枫颔首谢过,又道:“刚才那混账小子拿了我的东西以后,端详了半天,说能抵他两年的月例银子,回头当了换银子实在。我说给他换银子,让他把砚台还我,那臭小子不还,还说下次来直接带银子,不然直接告诉我你不在!”
“啊?我回头说说他。”沈瑜打哈哈,完全没有要退钱的意思。
景流枫气哼哼地说:“我说,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跟你一样掉钱眼里了,拿到手的好东西绝对吐不出来。”
沈卿忽然想起刚才沈瑜说自己的话,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了,“哥,原来你才是那个最先掉钱眼里的,还好意思说别人。”
看着沈卿的笑容景流枫微微愣怔,那双盈盈含波会说话的清澈双眸与小七的何其神似。
沈瑜不好意思地尴尬一笑,“流枫,你今日怎么跑来了?”
景流枫回神,敛了笑容,低头沉声道:“今日是头七,我想跟你一起守灵,送送小七。不论他人在不在,至少不能让外人轻看了他。”
沈瑜和沈卿对视了一眼,沈瑜挑眉,无声道:“你做的孽!”
沈卿回瞪了他一眼,闭嘴!
沈瑜拍了拍景流枫的肩,“嗯,我们一起送。”
“我去让人备饭。”
沈卿要去厨房,又被景流枫叫住了,“门外放着一坛酒,你让厨房的人拿下去烫好,待会儿我跟你哥一起喝两杯。”
沈卿微微蹙眉,景流枫急忙解释,“是素酒,小七以前喜欢喝,今日再喝两杯,当是送他最后一程。”
“好!”
沈卿微微一笑,眼眸流转的波光温柔清浅,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席上了景流枫的心头,他慌乱地压下不安,也许只是太想念小七,才会有这样的幻觉。
午膳时,沈卿帮忙上好菜就准备离开。
景流枫看了眼桌子上的菜色,“这么多菜,我跟你哥哪里用得完,你也留下来一起用吧?”
“这……恐怕于理不合吧?”
沈瑜拍了拍身旁的凳子,“我跟流枫是好兄弟,你是我妹子,都是一家人。自家院子讲究那些迂腐俗礼作甚,坐下来一起吃。”
景流枫帮腔道:“你哥说的是,坐吧!”
沈卿亦不是个普通的闺阁女子,见状便在沈瑜身边坐下了。
景流枫提着酒壶给她斟了一杯,然后拿起自己的杯子,“今儿这一杯,敬小七,愿他摆脱了这个家以后万事顺遂。”
说完,景流枫一饮而尽。
沈瑜自然跟着喝完了。沈卿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馥郁芬芳的桂花香气盈满口腔,“咦,是桂花酒?你如何知道我……她喜欢这个?”
景流枫再次斟满酒,苦笑道:“原先还当他喜欢皇上御赐的果酒,后来才听五哥说起,那日他和小七在河边喝酒的事情,原来桂花酒才是他最喜欢的。”他拿起酒杯放在鼻端嗅嗅,抬眼看向沈瑜,“这里面的故事沈瑜最清楚。嗯,你说我讲得可对?”
沈瑜则看向了沈卿,眼神悠远,似是在回忆,“呵呵,是啊,我最清楚。那时候我们最馋的就是这桂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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