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场回来,林志通、高小平和李业春正式摆脱小学徒的帽子,成为江南药铺的小护士,这是里面的叫法,对外还是小伙计,每天七个护士加上三个大夫一起换药做治疗,也要忙到半下午才能结束。
林有文和关有树洗了手就往前面去,还得坐堂看诊哩,听说西北军打了大胜仗,很多百姓都跑回了甘州城,连带着病人也逐渐多起来了。
何素雪成了住院大夫,就在院子里头坐镇,哪个伤员有事就得马上处理。
毛永青脚下生风跑进学习室(值班室?),“小何,78床有点发热。”
何素雪放下喝水杯子皱眉头,“怎么又是他,我记得昨天下午也是他,怎么回事?换药的时候伤口发现什么异样吗?”
毛永青连连摇头,“没有,伤口恢复挺好的呀,早上小关大夫给拔了引流条了,他主要是不肯吃药,说太苦了,吞不下去,一天不盯着他就把药扔掉了,这是77床刚才告诉我的。”
何素雪扶额,“你去问他,是不是爷们,连颗小药片都搞不定,还好意思吹嘘砍了多少多少鞑子,是不是冒领军功呀。你告诉他,不吃药片,就等着喝苦汤药吧。”
毛永青哦一声,没动,何素雪诧异道:“怎么,还有事?”
毛永青抿了抿嘴唇,“他们说麦芽糖没有了,叫我领点回去。”
他们,是毛永青所管病房内的伤员,看他人傻好说话,总是让他来骗糖吃。
何素雪目光灼灼地望着毛永青,“是真没有了,还是假没有了,前天才刚发过一轮呢,你亲自去查验过吗?”
毛永青恍然大悟,咬牙道:“一群混蛋,敢情是骗我玩呢,我找他们算账去。”
毛永青风风火火跑掉了,何素雪大感安慰,上了一回战场,面对血与肉为主题的人间地狱,青哥儿的毛病终于治好了,他还是个吃货,但他现在懂得节制了,不再听见吃的就千方百计要吃到嘴。
方灵端了两碗淮山糖水进来,与何素雪一人一碗吃上,小丫头挨了一刀,精神比何素雪这没受伤的人还要好,脸蛋圆润了,眼睛更亮了,该鼓的地方也鼓了,方再年一看见她就走不动道。
“方灵姐,再过半个月,赏赐和赦令就要下来了,嫁妆准备好了没有呀。”
“又说又说,女孩家家的,你咋就不知道收敛一点。”
方灵不悦地翻着白眼,何素雪吃吃笑开,“人要善于苦中作乐嘛,天天面对痛苦不堪的病人,就得时常调整自己的心态,不然日子久了,精神会崩溃的,懂不。”
“那也不能老拿我说事。”方灵扭捏地低头喝糖水,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老说我,怎么不说说你自己,那天晚上,我可什么都看见了。”
那天晚上?哪天?
何素雪眨巴眼睛想了想,小脸腾地红起来。
方灵指的应该是自己累得晕倒那次吧,好像是赵本真搂着自己睡的,后来被叫醒去给定国公看病,俩人还互啃了几口来着,我天,全被方灵看见了?
方灵得意地笑,捏人把柄的感觉好好啊。
学习室的纱门突然被人用力拉开,秦晓月满面寒霜的走进来,后面紧跟着秦玉美,门外站着秦笑秦容秦可秦掬四大护卫。
这姑侄俩,杀气腾腾是要闹哪样?
何素雪心里直犯嘀咕,冲方灵使了个眼色,起身曲膝行礼,“小何(方灵)请少将军安。”
俩小姑娘对秦玉美不屑一顾,叛徒不值得尊敬。
被无视的秦玉美戾气大冒,张嘴就道:“何素雪!你竟然胆敢撺掇师傅跟师娘吵架,你还要不要脸!”
何素雪连个眼神都懒得给秦玉美,示意方灵离开,对秦晓月道:“少将军来此何事?但凡需要小何帮忙,请尽管吩咐。”
秦玉美扭头对她小姑姑讲:“姑姑您看,她心虚了,都不敢面对我的质问。”
秦晓月眼神越发冷厉,探究地上下打量何素雪,何素雪淡然面对,“我不跟叛徒说话,如果少将军再让她叽叽歪歪,把我气糊涂了,也许会跑去监军府说点什么不该说的也不一定。”
秦玉美大惊,声音低了下去,“谁,谁是叛徒了。”
“谁接话就是谁!”何素雪干脆地说道。
秦晓月脸色突变,疑惑地打量自家大侄女,“小何,你这话从何说起,玉美她遭遇那么惨痛的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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