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还有当年那个状元郎的天人之姿。
何素雪放下茶缸,慢悠悠地起身曲了曲膝,“何大人早安。”
何其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你在取笑为父么?原来为父勤勤恳恳一心为公,你怪为父不亲近不照顾你,现在为父天天来见你,你又怪为父失了官职落魄不堪了?天下怎么就有你这样不孝的子女,真真是气煞人了。”
何素雪目露嘲讽地瞅着渣爹,“果然是状元郎啊,口才真好,这份才气若是用在正途上,位列三公都可能啊。”
何其政也是玩弄文字的高手,否则怎么能考上状元,听了何素雪一番话,气得直喘,“牙尖嘴利,不知所谓,不行,你得跟我回家去,好好跟你谨姨娘学学规矩,不然嫁去赵家仍是如此张狂无礼,一家人迟早被你害死。”
何素雪失笑,点着自己鼻子道:“你叫我跟一个姨娘学规矩?这就是贵府的所谓规矩?”
何其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红色,“你谨姨娘当年也是豪门里出来的,有她教你,那是你的福气。”
“让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教规矩,这种福气小何承受不起。”何素雪凛然说道,“何大人还有事没有?没有就请吧,别耽搁了病人。”
紫珠跑去掀了门帘,外边站着几个戴了帷帽的女子,看那穿戴,不是官家眷属就是富家千金,隔着黑色纱帘,仍能察觉得到里面那双鄙视的眼眸。
何其政羞得以袖遮面,匆匆跑掉。
紫珠把人请进来,便自动站到门口站岗,轻易不让人靠近。
何素雪叹着气赔不是,“家门不幸,出了点小事,让诸位见笑了,请问哪位要问诊?请坐到桌边来。”
“何姐姐,是我呀,嘻嘻。”当先一人揭了帷帽,露出红润许多的朱玉贤。
“哎哟喂,原来是郡主娘娘驾到,失礼失礼。”何素雪急忙站起来行礼,朱玉贤不肯,扯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跪。
“何姐姐,你我姐妹,何须多礼,难道你不喜欢玉贤了吗?玉贤好伤心哪,呜呜呜~~~”
“呵呵,郡主说笑了,来来来,身子骨养得怎么样了,伤口还痒痒么。”
“用了姐姐做的药粉,已经不痒了。”
朱玉贤很大方地撩起衣裳给何素雪看小肚皮,原本很狰狞的一道疤,如今只剩下细细的粉红色缝合痕迹。
小孩就是小孩,细胞再生能力就是强,王府供奉的太医也是个厉害的,天天药膳侍候郡主,现在除了还瘦点,别的看不出来曾经是个病得快死的人。
何素雪仔细做了一番检查,又细细问了饮食和排泄,得知一切正常,也是替小姑娘高兴,“慢慢调理着,可别着急,千万不能怕药苦。”
朱玉贤笑得很灿烂,“喝了十几年药,一点都不觉得苦,再说还有何姐姐给的麦芽糖,喝完药吃一小勺,甜到心里去。”
聊了一会,跟随的媳妇子便提醒朱玉贤该走了,约好了千绣坊的裁缝给做漂亮衣裳,及笄那日穿的,今天要去试衣。
走之前,朱玉贤再三叮嘱:“何姐姐,那天一定要来哦,只要是姐姐带的人,玉贤都欢迎。”
这丫头,敢情怕本大夫不去,还专门跑一趟来提醒。
何素雪有点心动,要不要带大哥去捏,这种聚会,也是相亲的好时机呀,未来大嫂一定要睁大眼睛仔细找。
想想渣爹的现状,还有大哥羸弱的身体,何素雪最终打消了那个诱人的念头,现在的大哥,一定入不了多数女孩和贵夫人的法眼。
还是别去自讨没趣了,就让大哥安心在家读书养病,迟早有他一飞冲天的时候。
门帘一动,何素雪抬起眼眸,怎么又进来了,非要本大夫翻脸赶人么。
何其政仿佛知道时间宝贵,不等何素雪张口就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为父听说你得了淳亲王府的帖子,是大后天对么,到时带你两个兄弟和蕊儿一块去,你没见识过大场面,让蕊儿教教你怎么应对,别得罪了人还不自知,你自己丢脸事小,失了老何家的面子可不行。”
何素雪真心无语,这种奇葩是怎么养出来的,自以为是和自命不凡,就是他的天然属性么?
“何大人,小何一介民女,丢不丢人都与何府无关,您就别操那个闲心了,您还是回去闭门思过吧,民女虽小时候被后娘苛刻没读过多少书,但好歹在军中吃了几顿饭,也知道令行禁止、皇命如山,像您这样整天在外边东奔西跑胡说八道的,真的没关系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