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笑着颔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一片慈爱的光辉。
太后瞧了她一眼,目光微微闪烁,这才看向下方:“该轮到哪位小姐了?”
众夫人见太后不再打趣凌云,也略略收敛了笑意,将目光放到下一位小姐的身上。凌云也不由抬眼望去,却见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一脸沉静地上前,屈身对太后一福:“小女陈雅静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太后看着她,见她面容姣好,身段窈窕,低垂着眼眸显得异常乖巧,便问道:“你父亲是哪一位?”
陈雅静道:“家父乃国子监祭酒。”
凌云一开始见到这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听她说自己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不由得想起了一人,不由细细打量起来。
那边太后又问:“你年方几何?”
“小女虚岁十八。”陈雅静声音微低,又细又柔。
“十八已是不小了,可曾许了人家?”这一句,她却是看向陈夫人问的。
陈雅静则瞬间红了脸,低着头不敢抬起,面上十分羞怯。
陈夫人没想到前面那么多小姐都没有问这个话题,轮到自己女儿却被问了起来,心里不禁一慌,不过一瞬间,她便沉稳地起身回道:“回太后娘娘,因为夫君和臣妾舍不得女儿,便想多留两年,因此尚未曾许人家。”
太后略显不赞同地摇摇头:“咱们大宁朝自女子十五岁及笄便可嫁人,十八岁已是不小,你们岂可因为父母私心荒废女儿的大好年华?”
陈夫人连忙受教:“太后说的是,是臣妾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了,此次回去定当同我家老爷禀明此事。”
太后却道:“不知本宫可不可以与陈夫人结个善缘,改日皇帝会宴请诸位大人和公子,不如让哀家给雅静做个媒,若是可行,再请陛下赐婚?”
陈夫人身子微微一颤,下意识向自家女儿望去,见她面上闪过一丝不情愿,眸中瞬间升起了水汽,遂暗中叹口气,斟酌了词句对太后道:“多谢太后娘娘挂心,只是小女骄纵,怕是会令娘娘不喜。”
这话已经说得十分严重了,不由得惹来了众夫人侧视,做母亲的竟然这么贬低自家女儿,真是令她们大吃一惊。
凌云也是将这母女打量个遍,尤其她坐在最前面,能够完全将这母女俩的神态看个清楚,发现是那位陈小姐不愿,不由皱起了眉头。
一开始她并没有认出陈雅静,直到听说她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这才想起自己同她有过一面之缘,甚至同她父亲也有过一面之缘。记得上次她陪同凌夫人出行西山,中途转道去萧景那里接回梅雁,便是见到这位陈小姐伴在萧景身边。当时离得远,仅仅瞧了几眼,凌云并未将她放在心上,后来听梅雁说她是国子监祭酒陈大人的女儿,想来正是此女。
凌云垂眼沉思,看当时的情形,这位陈小姐与萧景的关系应是相当熟悉,而一个大家小姐能这么堂皇地出现在一个男子的别院中,想来应是得到父母允许的。她想着,以萧景的魅力,这位陈小姐怕是早将心遗落在他的身上了,太后要为她指婚,萧景却直接被排除在外,这小姐不愿意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陈夫人不惜在众夫人面前败坏自家女儿的名声,也要拒绝掉太后的好意,难道陈大人和陈夫人也非常支持自家女儿的想法不成?萧景并无官位,只是一个已故将军的儿子,竟然能让陈大人夫妇这么看重?
太后似乎并没有听出陈夫人话中之意,而是道:“陈夫人太过谦虚了,陈大人乃国子监祭酒,是众学生只导师,颇有声誉,想来他教出的女儿应是不会差的。”
陈夫人心中一紧,想来想去也找不到更好的推脱之语,若是再拒绝,就等于承认国子监祭酒家教不好,有负盛名,名不副实,如此受到影响的可不单单是他们一家人,更有甚者可能是陈氏一族,她不能冒这个险。再说太后十分热心地为自家女儿赐婚,这是天大的荣耀,别人家想要都要不来,若是一味拒绝,惹怒了太后,一定要给女儿指婚,若是指个好的还好,若是指个坏的,他们也只有打掉牙齿和血吞,万万没有抗旨的道理。
因此,想了所有的关系利弊,陈夫人也只有决定委屈了女儿,对太后道:“多谢太后为小女费心,请太后为小女做主。”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笑道:“这可是哀家做的第一桩媒,一定会尽心尽力,陈夫人大可放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