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对九月而言,仿然已是隔了一辈子的记忆,每每想起那时的紧张,她都以为自己再不会像以前那样,她觉得,再来一次,她必定能坦然处之。
可随着时辰接近,九月发现,她紧张了。
天微微亮,院子里初初有动静的时候,她便醒了,不用任何人提醒,她就自动的起来。
姐姐们昨夜陪她聊得挺晚,这会儿还没有起来,九月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模糊的娇颜,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气血不足,指尖微凉,心头惶惶似没有着落,在镜前坐了一会儿,她又站了起来,在屋里踱了几圈,却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事。
窗外只透着微微的亮,屋里还有些朦朦的黑,初春的晨还带着丝丝的凉意。
九月却忘记了披上外衣,她看了看屋里,好一会儿,才想着去拿了外衣披上,接着又开始整理被褥,一贯做事有度的她,此时竟有些无头绪起来。
没多久,楼下便有了动静,她听到了姐姐们的声音,昨夜,她们都睡在楼下几个房间里。
九月站在楼梯上,往下张望了一下,又觉不妥,便从那边又回到了卧房。
看着一点儿一点儿亮起的窗,九月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些迷茫的想着:一会儿该做些什么呢?
所幸,没过一会儿,祈祝出现在了楼梯口,看到九月,她有些惊讶,笑道:“九月起了?”
“大姐。”九月回头。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看到亲人那般,陡然的松了口气。
“怎么?紧张了?”祈祝到了九月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番,含笑问道。
“嗯。”九月老老实实的点头。她确实紧张了,她信游春,可是,她这一刻,心却是提着的,未来的路。这样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她不知道。
“你先坐坐,厨房可能已经在煮热汤了,我去让送人。”祈祝安抚的拍了拍九月的肩,笑着下楼去了。
九月安静的等着,她听到祈愿在问:“九妹起了?”
“是呢,她紧张了。”祈祝带着笑意的声音出了院子。
再接着,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祈愿和祈望走了上来。笑着问好,陪着九月开始挑捡首饰打理嫁衣。
直到此时。九月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一些。
她默默的接受着姐姐们的一切安排,香汤沐浴,扔银锭茶叶之类煮的热汤净脸净手,换上了里里外外的红,她坐在了梳妆台前。
此时,天已亮了。阿安安排的喜娘和全福老人已经被接了进来,开始替九月开脸梳头。
细细的线在脸上滚过,留下密密的疼,却也让九月渐渐的清醒起来,前世并没有这样古老的仪式,所谓的开脸,也只是像征性的一带而过,所以,她没有体味过这一份痛,这一份痛。犹如春日的细雨,滚过她的脸庞,渗入她的心房,汇聚成密密的甜意。
今晚,她将成为他真正的妻。
九月心头的惶惶就这样神奇的全福老人手中那根线上被缠去。心境一变,眉宇间的那丝丝缕缕的忧亦消散无踪。
由着她们折腾了近两个时辰,九月总算被妆扮了出来,祈喜扮着镜子站在她面前,目露惊艳:“九妹真美。”
九月冲她笑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不得不说,喜娘的手艺很好,将她原本清丽的容颜点缀得娇艳如huā,浅浅相宜的柳眉、熠熠生辉的杏目、不点而红的唇。映染着颊边浅浅的红晕,衬得满脸喜气。
九月嫣然一笑,她能把一个面目全非的人修复得栩栩如生,却从来不会在自己脸上动上一笔,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也没想自己勾勒一笔,所幸,阿安请来的这位喜娘很有水准。
“姐姐,替我谢谢这位喜娘。”九月看了看身边的祈祝。
“放心,都有赏。”祈愿笑着接话,她带着的丫环立即给喜娘和全福老人一人送上一个红包。
妆扮好没一会儿,白芸姑和余阿huā几个妯娌齐齐来了,每人手里都端了一碗送嫁面。
“新娘子今儿真漂亮。”张小枣一看到九月就笑了,真心的赞了一句。
“这么多……”九月却看着她们每人手里的碗眨了眨眼,为难的说道。
“又不用你每碗都吃完。”钱来娣细声细语的说道,她多带了一个空碗,这会儿几人把面放到桌上,她便每个碗里都挟了一小口,加了汤料送到了九月面前“快吃吧。”
九月也知道今天她的饮食必定要节制了,也不推辞,端过面慢慢的吃了起来。
所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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