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做的事,是有多么的令人发指!想他一个局外人,一个看客,都心里痛成了那样,而和那三个女人明显一起的女人,又得是何种的痛?
所以,他忍不住的心疼,也忍不住的怜惜,更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抹去那女子脸上看似阴森,实则痛楚的笑。
是的,有多恨,就有多痛,而有多痛也就有多恨。
她的残忍可怖,是因为她恨,而这样的恨,又痛得让他心疼不已。
可是,他抹不去她的笑,也抹不去她心头流淌的血,只能看着她一刀刀的把那个男人变成一个血人,变成一个为三个姐妹祭奠英魂的祭品。
终当她在血泊中完成了她的报复时,周遭的一切变了。
不是那间被血腥充盈的房间,而是一片瓦砾残废中升腾得大火。
她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看着大火,眼泪扑簌簌的流。
而她沾满血液的手中,抓着三枚似吊坠一样的徽章。
雨,忽而降临,她那只机械手臂,瞬间再生了皮肤,包裹住了一切,藏匿了一切,让她看起来,再度普普通通。
可是站在这段记忆里的姬流云却知道,这个叫秦芳的短发女人一点也不普通,她让他心疼,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保护她,呵护她。
忽而,她转身向着他所在的位置大步走来,雨水将她身上的血液冲刷着落入脚下,让她那一张曾阴森的脸,充满着苍白与自责。
“别这样……”他不由的轻声言语,而她却听不到,只是一步步的靠近,终究从他的身体里穿过而走远。
记忆成为了落幕的黑暗,他这个看客自然被无情的驱逐。
他用内力包裹了所有的药劲儿,而后抽取,带离,一睁眼,就看到了师兄那双充满担忧与警惕的目光。
“怎样?”
“没事了,我把那……”他尽可能镇定地说着,因为他看到,他没法说出口。
四情药毒,是让人坠入自身四情而叠加毒性的霸道药物,中者,都会回到自己的四情之中,所以他很清楚,他看到的记忆是属于惠郡主的,可是,那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也没有惠郡主这个人啊。
而最后,这段记忆里,唯一活下来的人,就是那个叫秦芳的女人。
所以,就算他觉得不可思议,就算他摸不清头脑,但他还是明白,惠郡主就是秦芳,只是,到底是惠郡主被这个叫秦芳的调换了,还是秦芳是惠郡主的前世记忆,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对他来说,似乎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这个夜晚,他认识了一个叫秦芳的女人,并知道她和惠郡主是一体的,而他已经忍不住的为她心疼不说,还更想要保护她,所以他不能再让自己懒惫下去,他得努力让自己变的强大,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不在看到那样伤痛与憎恨的眼。
……
泾河的水流淌着,此刻月上柳梢,那些动心的人儿们,正三三两两的从泾河边离开。
一切都将归于宁静,只有满河的花灯在波浪的翻覆里,或沉沦,或飘远。
一袭蓝衣从河岸腾飞而起,如鬼魅的身影一晃儿停,骤然矗立在泾河中心的河面上---他的脚下,奔流的河水竟然结出一小块冰层来,让他顺水而飘。
一只花灯此刻被轻轻放在了水中,它顺着河水漂流而远。
若仔细点看,就会发现,那是一艘船型的花灯,扬着帆前行,而船上,竹篾将一只莲花灯紧紧地与之捆绑在一起。
……
“呼。”苍蕴从温泉的水池中冒出头来,热乎乎的水为他洗净了一身的狼藉。
靠在池边,他惬意般的闭上了眼,想要和以往一样享受片刻的放空,但岂料,水流的热度与冲击,却让他想起了,先前那个在怀的柔软而滚烫的身躯。
眼,睁开,他眨眨眼,轻嘲似的一笑,似笑自己竟然还在挂念,但想要把这些感觉丢掉,却一点也不成功。
因为他不仅想起了她在怀的美妙,也想起了她的嚎啕大哭与默默流泪,更想起了她的亲吻与各色诱惑的模样……
哗,哗啦……
他捧起水使劲的往脸上撩,想让自己清醒点,不要被这些画面给左右。
可是,他却想起了自己情不自禁的亲吻。
烦躁,在内心蹭的窜起,他伸手使劲的抹了一把脸,起身离开了水池。
水从他的背脊上淋漓而下,那赤裸的背上,一条红色的虬龙狰狞而威严。
将白色的浴袍裹在了身上,他披着湿漉漉地发走了出去,立时一个女人将锦袍披上了他的肩头:“主人,白舞传来消息,说人已经找到了,不知是否这就动手?”
苍蕴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照计划吧!”
女子应声转身离去,而苍蕴则扭头看向了卿王府,眼里有着一抹晦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