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派了八抬大轿来送她出城上路,更有数十位亲随举牌打伞的罗列两侧。
按照仪式耗了半个时辰后,终于秦芳坐着皇家的八抬大轿出了都城。
躺在宽大的轿子里,装伤残的秦芳一脸得意的看着郑瑜:“怎样?我没骗你吧?”
郑瑜一脸大小姐英明的表情轻声言语:“没有,小姐果然料事如神。”
听到这样的赞扬,秦芳也不免脸上有些得瑟,只是下一句郑瑜就不客气的嘟囔道:“不过,除此之外也多了一队近身侍卫呢!”
秦芳立时脸上得瑟的笑就有些悻悻。
皇上不知道是怕她出意外呢,还是怕她给跑了,总之非常大方的派了一队都城禁卫军随行,约百人不说,带头的还是秦芳的熟人--赵毅之赵统领。
“车道山前必有路,我慢慢想折。”秦芳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来:“反正这一路走的也慢,不着急!”
郑瑜见她这样说了。当下自然不再多嘴挤兑,反而是看了一眼睡在马车里的明仔,陷入了沉思。
而大轿子内伺候在旁的素手什么也没说,仿若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一般。
“收列!”一声高音的呐喊响起,说明着队伍已经彻底的离开了都城,于是繁琐的议程就会收起来,不然真照这种速度,只怕半年才能走到考岚山了。
秦芳听着外面的动静,伸手拨开了轿床的帘子看向了那身后已经有些距离的都城高墙。
别了,都城。别了。卿王府!
今日我离开。只为卿家的崛起,他日我定带着卿家的铁骑踏进着南昭都城,一雪卿家所背之耻,以正卿家铮铮铁骨!
别了。沈二娘,愿你早日觅得两人得个好归宿。
别了,韩文佩,做个富贵闲人挺好,就冲你那份心智,也许在未来,这南昭还有你重获光耀的一天!
“在看什么?”忽而,耳中传来问话,秦芳转头就看到了身穿重甲的赵毅之瞧望着自己。
他骑着马。不知几时已从队伍的领头者退到了她的轿旁。
“我在想,我爹当年每次为南昭率兵出征离开这座都城时,是何心境?”秦芳轻声言语着看他一眼:“是否会想过,有一日他要身背木枷,脚挂镣铐的从这座他为之奉献了青春和一切的都城里离开。”
她说完。不等赵毅之回答,就放下了轿帘。
一滴泪毫无预兆的从她的眼眶里淌落了下来。
悲伤,唏嘘,百感交集,在这一刻让她不由的落泪,只因为在那一瞬,她感觉到了一个把心和毕生精力奉献给了国家的人,却被这国家给抛弃。
背叛。
来自君王的背叛。
如刀扎在父亲的背脊,也如刀扎在了她的心头。
南昭!纵使我不是真的卿欢,纵使我知道君为臣父,但你的建成,有卿家烈烈忠骨之血,有忠臣义士为你奉献的青春。
你不该成为那些忠臣义士的黑色记忆!
总有一天,我会让这南昭的都城为曾经构建它的忠骨热血而遍铺黑布白花,为那些烈烈忠骨,送上它应有的敬意!
“狼烟起江山北望……”秦芳的口中轻轻而吟,吟诵的是一首她曾在记录八十年前光影岁月的视频里看到的几句残词。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她吟完,泪已被她抹去,那还湿润的睫毛下,眼中已有她坚定的光泽。
而她的对面,郑瑜一脸激动的看着她,就连素手都有些眼神灼热。
“卿家,从来都是我们心中不败的铁骑!”轿窗外,赵毅之的声音传来,堂堂男子的声音都有了一丝哽咽。
秦芳的唇抿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将来要想逃掉,必须让这位效忠南宫瑞的禁卫军统领,在心里开一扇窗。
而最好的办法,就只有从他们的血性入手。
她当过军人,哪怕是一名军医,也明白这些人,心底里最崇高的信仰。
为国尽忠,鞠躬尽瘁!
不管时代变革多久,这永远都是军人坚守的信条!
……
队列,没有了先前的阵势摆谱,只有长长的队列在蜿蜒前行。
路旁一座高高的山峰上,全身被黑纱裹着的曼罗骑在一匹黑马上“看”着那蜿蜒的队列,而后她轻轻地伸手抚摸了马儿的鬃毛,低声自喃。
“她出了都城呢,看来我不用等上几十年了呢!只要她死了,就再不会有人,抢我的小师弟了,你说对不对?”
一串阴阴的笑声散开后,她拨转了马头,顺峰而下。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