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你为国尽忠之时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姚氏一来,玲珑便知道今日自己就是死搅蛮缠,岳承宗恐怕也要离开了。姚氏自小是怎么教儿子的,玲珑心中清楚,岳承宗又一直以来存了那个理想,再加上如今院外又有士兵候着,岳承宗今日恐怕是留不下来了。这样一个念头生起,玲珑突然之间觉得心灰意冷,也懒得去管岳承宗了,低下头抹了抹眼泪,转身便进屋里去了。岳承宗想要伸手抓她,姚氏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宗儿……”
后面的话玲珑不想听了,她不用听都能想像得到,姚氏要说的,无非就是家国效忠那一类。她进屋里替岳承宗将东西都收了出来,外头姚氏不知在与岳承宗说什么,岳承宗这会儿正跪在姚氏面前,一副听话的模样。玲珑将收拾好的包裹扔到了岳承宗怀里,还没开口说话,姚氏见到了她的动作,便满意的点头笑了起来:
“你倒是个识大体的,虽说使了些小性儿,可好在还明事理,你今日能如此支持宗儿,他爹在九泉之下也瞧着呢,以往倒是我看错了,你这样一个深明大义的媳妇儿,往后我必不会再亏待了你!”玲珑懒得理她,连话也不想说,她不想当个苦守寒窖的王宝钏,虽说她觉得岳承宗不像是那等会为了荣华富贵便抛妻另娶的,可像王宝钏那样,苦守十八年,玲珑就是再喜欢岳承宗,也不可能干出那样的事情。
姚氏看得出来玲珑心情不好了,却也没多说什么,她更是没给岳承宗与玲珑单独说话的机会。自家的儿子对这姑娘太看重了,姚氏也是过来人,当初也曾送过丈夫去战场,哪里看不出玲珑根本不是像她所说的一般深明大义,而是想将自己儿子留下来的。
可是这个机会她不会给玲珑,她不想要让儿子往后的大业受玲珑影响,自然这会儿便拉着岳承宗叮嘱不断,直到外头的士兵们等得不耐烦了,姚氏这才笑眯眯的看了玲珑一眼,催促着儿子离去了。直到岳承宗背着包裹离开,留下来的,只是他回头时看玲珑那种不舍与担忧的眼神。
硬是在玲珑家中坐了大半个时辰,姚氏猜测着这会儿岳承宗已经离得老远了,不可能再回来,这两人也不可能再见面,这才松了口气准备站起身来离开:“玲珑啊,如今宗儿离开了,我那儿也没什么要你侍候的,我知道你心中恐怕也不好受,这些日子你便不用过来侍候我了,自己在家里养养身子吧。男人家总归要建功立业,往后宗儿有了出息,封妻荫子,受益的不是你么?想开一些吧。”
玲珑对姚氏这种话嗤之以鼻,她心里突然之间生出一股痛恨来。当初岳承宗说要娶她时,答应得好好儿的,如今事到临头了,却因为姚氏自小对他的教导而反悔,早知道他做不到现在的事儿,就不该答应才是,姚氏一句轻松的话,却有可能造就一门两个寡妇,她是忠贞烈女,她是赵都王朝忠心不二的好百姓,可姚氏问过自己没有,她有没有问过自己愿不愿意也像她那般,宁愿为了个什么王朝就来当那个寡妇,像她一般活得痛苦一生!姚氏还能有个儿子当支撑,可她想过自己没有,一无所有,难道就因为个喜欢,就得活该一辈子孤苦难受?
姚氏说完了几句,见玲珑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的样子,心下也自讨没趣,脸色跟着沉了下来,她是好心才安慰玲珑一番,若是不然,她才懒得对着一个木头开这个口!姚氏厌恶的看了玲珑一眼,这个儿媳妇总归没有半点儿令她满意的,宗儿能出征,那是她一辈子的愿望,也是她亡夫的愿望,可偏偏她不止不为宗儿感到骄傲,还摆出这样一副死人脸来,如此不识大体,偏偏不知自家儿子看上了她哪一点!
气哼哼的,姚氏满心不痛快的走了。其实她心中也担忧儿子,不过相比起担忧之下,她更希望儿子能为国尽忠,使她脸上增光,往后便是死了,见到丈夫也不感心虚愧疚,偏偏玲珑只顾着自己难受,却不知来安慰她一番,难道就当她也只有欢快么?这样一想,姚氏心中更觉难受,不免脸色越发难看了些。
可这会儿玲珑哪里还管得了她心中高不高兴,现在她连岳承宗都气上了,更不想搭理姚氏的。平日岳承宗在家时,玲珑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他一旦不在家里面了,又知道他从此不一定能回来了,一下午玲珑便有些不知所措了。只是她还没有发呆多少时间,她这院子里,又来人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