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路过这边赶往上京,可却愣是没有一个要留下来居住在此地的。
姚氏听到玲珑这样一说,虽然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可真正听到了,她仍是不由自主的一阵失望,若不是碍于玲珑在面前,恐怕这会儿姚氏忍不住都要眼泪流出来了。岳承宗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话在哪儿都错不了,姚氏虽说早年经历过丈夫死亡的事儿,对于儿子的将来其实心里也说不得有个准备,但若岳承宗真死了就罢,现在偏偏没死,又吊着没个信息,才真叫人害怕了。
“在外头也没个消息传来,这孩子怎么就这样不让人安生?难道不知家中有我还在么!”姚氏这会儿控制不住,埋怨了起来。玲珑在一旁也不出声,事实上在她看来姚氏现在这样自哀自怨是不值得不同情的,虽说如今的姚氏确实可怜,但当初岳承宗可是她亲自催促着上战场的,她怎么就没想过当初的岳承宗还不满十四呢,就为了她自己的思想,为了她当初答应过丈夫的事儿,将儿子赶到军营中,这在玲珑看来,完全是姚氏生个儿子出来就是为了替她还愿的,如今事情都出了,不受着,怨天尤人又有什么用?
埋怨了一阵,姚氏感到自己一个人唱着独角戏,十分没意思,再加上玲珑在一旁半点儿不出声,也不知道来哄着她一番,更不知道来安慰她几句,当下便觉得玲珑脾气十分古怪,心里生出几分不喜来。
不知为什么,照理来说玲珑这些年来在岳承宗离开之后,她又没有跟岳承宗圆房,可就这样,这姑娘也没说改嫁,姚氏本该对她极有好感的,再加上玲珑又三不五时的送些粮食过来养着她,姚氏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对玲珑这样的举动,本该十分欢喜才是,可偏偏这两年来,玲珑该做的是做,不该做的她也做,可姚氏依旧对她半点儿好感也没有,婆媳间关系不止没有相依为命的亲密,反倒比起以前更显得生疏了几分,姚氏现在看到玲珑木呆呆的站着,也不知过来安慰讨好,顿时心中生出一股厌烦来。
这些年来姚氏多年守寡,独身抚养儿子长大,一直将儿子当成命根子看待,再加上又有亡夫的遗愿支持着,才不至于感受到其它。可不知如今是不是岳承宗不在身边,丈夫遗愿又已经实现了的原因,姚氏越发觉得最近日子难熬得很,再加上村中半个人都没有,她平日没人说话,脾气自然更暴燥,这会儿一看玲珑不顺眼之下,姚氏顿时便翻了脸:
“你这是什么态度,一言不发,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老婆子是个累赘了?你不想见我,我还不想见你呢!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不想看到你!”姚氏一边骂着,一边越发觉得火大,好像这样一骂起来,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以及孤苦顿时都像找到了个出口般,让她越是暴跳如雷:“我自己能养活自己,我还有手,能干得了活儿,不稀罕你来装好人!”
不知怎么的姚氏就发起了脾气,玲珑就是半点儿不出声也能躺着中枪,顿时深感无语,有一种是不是自己需要找龙玲那个没脑子的妞儿来开导开导姚氏的冲动来。
现在姚氏说得好听,她有两只手,能做事儿,可岳家却半点颗米粮都没有,若是自己不给姚氏送米,不出三五天,姚氏便能在家里被饿断气,她现在就是有手又有什么用?四周没半个人烟,又没哪个人会过来雇她去做事给她工钱!姚氏现在是在气头上,玲珑也不跟她一般计较,索性任她骂了半天,这才背了米道:“娘骂完了我先将米放进缸里去,我看看还缺什么。”
骂了半天,可惜这丫头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姚氏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无力感来,玲珑还她嘴了,她会觉得不舒服,认为玲珑没礼貌,还敢与婆婆顶嘴。可玲珑不还嘴了,她偏偏也觉得不满意,姚氏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无理取闹了,可偏偏心里本能的却对玲珑生出恶感来,冷哼了一声,不出声儿了。
从岳家走出来,玲珑不由自主的长舒了一口气,姚氏现在脾气越发古怪,她是人,又不是牲口,能任人骂着半点儿反应也没有,若是岳承宗在,她顶两句嘴便罢了,可现在岳承宗不在,姚氏这个始作俑者偏偏还要摆出苦主的姿态,人家是长辈,自己还能怎么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