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经营着的,现在却仿佛管不了那些人了。制衣坊更不用说,那是大女儿一手建立起来的,那些人见大女儿不在,也不太怕他,制作军服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且竟然还出现了两件次品。徐掌柜狠狠训斥了她们,让她们赶工重做。
这些事情已经足够徐掌柜头痛,可令他更头痛的,是不知道从哪里放出来的风声,说严记绣坊的严掌柜打算出重金重聘倪郑氏。虽然倪郑氏什么都没说,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制衣坊忙碌,可明显的不是很用心了,经常愣神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徐掌柜认为她这是在犹豫,犹豫着到底是留在福盛祥,还是重返严记绣坊。虽然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是福盛祥出银子给她治好了眼疾,是福盛祥给了她一个饭碗,可这会儿时过境迁,人家严掌柜若真有心再聘她,那么所出的工钱,肯定是福盛祥出不起的。到时候,倪郑氏若是真的要走,他徐茂林用什么理由来阻拦呢?
徐掌柜沮丧地心想,若是大女儿还在福盛祥,倪郑氏一定不会走的,因为当初正是大女儿帮助她治好了眼疾,给了她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她肯定不好意思拂了大女儿的面子。退一万步讲,即便她坚持要走,大女儿点子多,也一定有办法打消她那个念头的。
想到这里,徐掌柜长长叹了口气。
“老爷,大小姐不在这里主事,伙计们和制衣坊的女工们都很浮躁,静不下心来认真做事。”朱先生看出了徐掌柜的惆怅,走过来轻声道,“如今程家也退了亲了,不如还让大小姐过来吧。大小姐年纪轻,心眼儿活,有胆有识,总比咱们这两个老家伙强得多。”
朱先生并不知道徐家发生了木雕小人诅咒苏氏的事情,向来不好管闲事的他,以为徐心然不再来打理生意,完全是因为她要去程家的缘故,而现在,程家退了亲,她自然可以回到福盛祥来了。可他担心,徐心然因为去人家家里做妾还被人家退了亲,总是会难过几天,害怕她因为难为情而不好意思回来见人,所以就催了一下徐掌柜。
徐掌柜回家和苏氏商量,苏氏趁机又推荐了徐慧瑛。
徐掌柜虽然不打算再用大女儿,可也没有想过要用二女儿,因此听了苏氏的建议连连摇头:“慧瑛又不是没有去过铺子做事,可最后虎头蛇尾,什么也没学到。”
苏氏冷笑道:“若不是大小姐从中作梗挤兑她,她能学不会吗?”
“心然何时挤兑她了?”
“老爷这话说的,好像大小姐多么善良似的。她都能诅咒我肚子里的孩子,哪里还能容得下瑛儿去铺子里与她分庭抗礼?老爷,您想过没有?若是您继续让大小姐去打理生意,那么以后,她翅膀硬了,会不会连你也一并挤兑?”苏氏这两天学聪明了,派了一个心腹小厮到店铺和制衣坊去打听了一些情况回来,知道徐心然不在的这些天里,店里和作坊里的人都十分懒散,徐掌柜虽然是正经八百的“掌柜的”,可威信大不如徐心然。因此,苏氏赶紧抓住这一点做文章,让徐掌柜对徐心然产生忌惮和厌恶。
若是没有木雕小人的事情,徐掌柜肯定不会相信苏氏的这番说辞。可是,现在就连他自己都对大女儿产生了动摇,担心有一天,大女儿掌握了福盛祥的大权,还会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而再过几个月,儿子就要出生了,到时候若是大女儿紧紧抓着生意大权不放手,自己怎么开口跟她说,按照大齐国的律法和风俗,家产都是必须传给儿子的。
徐掌柜觉得头痛不已:“可是慧瑛不是做生意的料。我也希望她能干一点,可她自己不争气啊。”
“那么就请老爷再给瑛儿最后一次机会,好吗?”苏氏恳求道,“就这一次,若是她还那么不当回事,那我以后就再也不提这个了。只是有一样……”苏氏看着他,一副有话不敢说的样子。
“你尽管说。”
“我一直都有心让瑛儿好好历练历练,好歹给你帮些忙,只是大小姐精明能干,我又怕她们姐妹俩合不来反倒给老爷添麻烦,所以没再提这个事儿。可如今,大小姐容不下我和我的儿子,可老爷一个人打理生意又太辛苦,所以,我想求老爷,能让瑛儿专心在铺子里做事,若是三个月之后,她还是什么都不行,那么以后老爷再让大小姐去打理,我也无话可说。”
徐掌柜想了想,同意了:“好吧,三个月之内,我不许心然踏进铺子和作坊半步,让慧瑛不受任何干扰,专心学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