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说:“二小姐是冲着你来的。不过大小姐,您为什么要拒绝程公子的一番好心好意呢?有了这笔订单,咱们至少能将今年撑过去。何况听大小姐说来,程公子并无恶意。”
“他是没有恶意。”徐心然闭上了眼睛养神,“可是正因为他没有恶意,我才不能够接受。”
“为什么呀大小姐?”绿云觉得徐心然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都快要走投无路了,还要这么倔强。
“绿云。”徐心然忽然睁开了眼睛,“可别告诉我说,刚才我和程公子的话,你真的没有偷听。”
绿云吐了吐舌头,旋即又陪着笑脸儿,说:“大小姐果然眼明心亮,什么也瞒不过你。不过我就是不明白大小姐为什么要拒绝程公子?人家可是一片诚心诚意呀。再说人家程公子也没要你以身相许来报答他么。咱们不如先答应程公子,先度过眼下这个难关,以后再说以后的事。”
“那怎么行?”徐心然瞪了她一眼,“就算程公子别无他意,我一个女孩儿家,也该避嫌才是。否则等表哥回来,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哦——”绿云拉长了声音,恍然大悟似的瞅着有些局促不安的徐心然,“原来,大小姐是担心这个呀。不过,姜公子不会这么小心眼儿吧,毕竟,你只是为了把福盛祥的生意支撑下去。”
“可是我想,我一定能想得到其他的办法。”徐心然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尽管,姜雨晨并不在这里,“我可不想让表哥认为我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女子。当初他为了我,宁可抗旨,宁可放弃大好的前程去西北苦寒之地驻守边疆,还要在战场上厮杀,他那是拿命在维护我。可是我现在只不过是生意上遇到了一点困难,怎么能轻易就放弃与他的感情?”
一提起姜雨晨,绿云不得不点头:“是啊,姜公子肯为了你抗旨,那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傻子都知道,尚主的前途是无可限量的,况且还是云沛公主主动要嫁给他。不过说起来呢,你们两个都是痴人,彼此心里只有对方,旁人再怎样,都入不了你们二位的法眼了。”
徐心然的眼中闪过浓浓的甜蜜,可随即换成了担忧:“战场上刀剑无情,我真的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即便是不能够建功立业,可也要保重自己。”
“前几日我听甄大娘说,咱们大齐国的军队威武神勇,打得西沙国和北燕国的敌军是节节后退。甄大娘的姐姐在兵部尚书侯大人的府里帮厨,这消息应该错不了。”
“是吗?”徐心然惊喜地抓住了绿云的手,“这个消息准确吗?”
绿云说:“大小姐,你平时稳重得什么似的,可一提到姜公子,你也是这么的慌手慌脚。我想,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甄大娘的姐姐在侯大人府上,能听到不少战场上的消息呢。”
“阿弥陀佛……”徐心然松开了绿云,双手合十,虔诚地念了一句佛号,“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保佑表哥凯旋归来……”
绿云说:“可是眼下这件事情怎么办?惠和坊来势汹汹,不将咱们福盛祥打个落花流水他们是不会罢手的。老爷这次病得又很重,听到这个消息只能长吁短叹,却毫无办法。大小姐,我看这事儿还得靠你。”
徐心然深吸一口气:“我想,是该我低头的时候了。”
绿云不解地看着她:“大小姐,你后悔方才拒绝程公子了?或者,你是打算向二小姐低头?”
“都不是。”徐心然恢复了平素的冷静,“绿云,你还记得制衣坊后面那片荒地吗?”
绿云说:“知道啊。上次你不是说,你打算在那里种植大量的桑树来养蚕吗?还要开个织染坊。可是,远水救不了近渴。等桑树种起来,蚕养起来,织染坊开起来,那得什么时候儿了?咱们等得住吗?惠和坊步步紧逼,不仅今年的军服订单咱们拿不到手,恐怕明年后年的也别指望了,我担心啊,咱们撑不到织染坊开起来的那个时候。更何况,就算是咱们把织染坊开起来,那惠和坊能让咱们开得顺当吗?”
徐心然笑道:“事在人为。我就不信,我真的就这么一败涂地了。不蒸包子我还争口气呢,我绝不能让徐慧瑛那个贱人那么得意,我更不能丢下福盛祥这么多伙计女工不管。无论对徐家人还是对这些伙计女工,福盛祥都是他们的衣食来源,我一定不让任何一个人失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