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然没有想到,端木仁德会想得这么周全,既查明了自己给苏氏下毒的真相,又能理解自己的苦衷和不得已。
端木仁德说:“绮云见我亲眼撞见了她在做什么,只得告诉我,她的姐姐,只是因为摔坏了一个古董就被你的继母杖责二十,羞愤难当,投水自尽。所以,她恨你的继母,千方百计到了你继母的身边做丫鬟,并取得了那些大丫鬟的信任,得到了给你继母做饮食和补品的机会,然后,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给你继母下毒了。”
徐心然淡然道:“可是,我给我的继母下毒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我并没有想要骗过你的眼睛。”
“其实,那个叫做绮云的小姑娘,还是很有些主见的。虽然她告诉了我,她是怎样下毒而又不被人发觉,可并没有提起你半个字。无论我怎么样问她,她都说,那是她自己的主意,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姐姐报仇,无人主使。”
“可是,对你来说,绮云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徐心然说,“你一早就知道了我在做什么。”
“是啊。”端木仁德伸手接了几片雪花,又看着它们在手心里融化,“我早就知道了。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做。不过,现在你不必自责了,因为,你的继母,死于她的心胸狭隘,而不是死于那些药物。”
“谢谢你,端木先生。”徐心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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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端木仁德送走,徐心然打算回凝雪苑看看天佑怎么样了,因为端木仁德说了,只要天佑在今天掌灯之前醒过来,那就无恙了。
可是还没走到凝雪苑,几个丫鬟婆子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她说:“大小姐,三小姐在望月轩又哭又闹,大喊大叫,将她屋里能摔碎的东西全都摔碎了。我们正要去告诉老爷呢。大小姐,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徐心然略一沉吟,说:“先别惊动老爷,我去看看。”
丫鬟婆子们跟在她的身后:“大小姐,是不是先找几个人来将三小姐捆起来你再去啊?望月轩的人都吓得不敢近身,全都躲在院子里面呢。大小姐,三小姐不会是疯了吧?”
“疯了?”徐心然冷笑道,“恐怕是装疯吧。”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望月轩,只听正房里面“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传了出来。
徐心然笑道:“三小姐近日脾气见长啊。”一个婆子上前道,“大小姐,还是找几个身强力壮的人去将她捆起来再说吧,这样贸然进去,若是伤到了人,可就不好了。”
徐心然看了一眼徐慧玥的房门,说:“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可万万使不得啊!”丫鬟婆子们急忙将她围住,就仿佛徐慧玥会吃了她。
徐心然听有些好笑。又心想,若是绿云在这里,肯定死活不让自己进去的,幸亏方才送端木仁德的时候,自己将她打发回暖云阁去做红烧鹌鹑了。
“无妨,她是我妹妹。”徐心然拨开众人,就往徐慧玥的房间走去。
“不行不行!”丫鬟婆子们张开双臂拦住了她。如今徐心然是徐家七八十口人的衣食父母,是徐家事实上的一家之主,正是因为有了徐心然的制衣坊和织染坊,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才能拿到比别的大户人家的仆人高出一半儿的月钱,逢年过节,那赏赐也是很丰厚的。所以,她们决不能让徐心然受到半点伤害。“大小姐,要不,就由着三小姐闹去吧,她闹乏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那怎么行啊?”徐心然看着徐慧玥的房门笑道,“三小姐可是咱们徐家的金枝玉叶,若是有了什么事,你们怎么跟老爷交待?你们放心吧,三小姐不会将我怎样的。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叫你们,你们再进去。”又沉下脸来说,“谁再阻拦,就让她一个人去哄三小姐高兴。”
众丫鬟婆子一听,一个个缩回了手,噤若寒蝉。这个时候去哄三小姐高兴,那不是自己找打吗?听那架势,这屋里恐怕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已经没有了东西可砸的三小姐,不得砸人出气啊。
徐心然推开了徐慧玥的房门。
“滚!滚出去!该死的奴才!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只知道巴结大小姐!滚!”徐慧玥正在拿剪子绞床上的幔帐,那幔帐,是今年徐心然用制衣坊做出来上好的锦缎缝制的。可这会儿,已经被徐慧玥绞得一绺一绺,简直是惨不忍睹。
徐心然淡淡地说:“三小姐今天好大的脾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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