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祥的织染坊做管事,也有一年多了,他一直都做得不错,我十分倚重他。可是最近这些天,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不去上工了,而他事先也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要辞工的意思,也没有请人来告知一声,他什么时候回到福盛祥。而曹管事是我们福盛祥织染坊的二掌柜兼大管事,对我们福盛祥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因此,今日冒昧前来,就是想问问穆掌柜,您的表弟,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能不能请穆掌柜帮个忙,给您的表弟带个话儿,若是他还想回到福盛祥,那我的织染坊二掌柜和大管事的位置,永远为他留着。”
穆掌柜的惊讶简直难以言表,他万万没有想到,徐心然连他和曹德庆的关系都能打听得这么清楚,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大大方方找上门来,请自己帮忙给曹德庆带话。
穆掌柜尽量保持着平静:“徐大小姐此言差矣,曹德庆虽然是我的表弟,可我与他好几年都没有走动了,他也不到我这里来,他的家,在老家平阳县呢。徐大小姐若是想找他,那就去平阳县看看吧 。”
穆掌柜没有隐瞒自己和曹德庆的关系,因为徐心然既然能打听到这个,那他和曹德庆的表兄弟关系,就不是能瞒得了人家的,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不至于慌了手脚。
可是,穆掌柜虽然承认了曹德庆是他的表弟,可并不打算承认,曹德庆是他派到福盛祥织染坊的去的,所以,他干脆一口咬定,他与曹德庆好几年都没见过面,让徐心然无法再继续向自己发难。
徐心然轻叹一声:“是这样啊。”脸上显出了为难的神色,“那么曹先生的这些东西,还有这个月的薪水和今年的红利,我能不能请穆掌柜您代为转交?”
穆掌柜尽量压抑着心中怒火,问道:“原来他在福盛祥,还攒下了这许多家私。”
徐心然笑道:“可不是嘛。曹先生是我们福盛祥织染坊的顶梁柱啊,自然他的东西要多一些。不过,穆掌柜是否能见到曹先生?”
穆掌柜冷哼一声:“我刚才说过了,我们好几年都没走动了,这一次他来到京城,也没登我的门,而是去了你们福盛祥。可见,他并没有将我这个表兄当回事,那么,这些银子和东西,就请徐大小姐自己想办法交给他吧。”
徐心然仿佛自动忽略了他的不客气,依旧笑着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穆掌柜了,告辞。”
徐心然走了,
穆掌柜一脚踢翻了院子里的一个藤椅,怒不可遏地骂道:“混账!真是混账!”
荣庆庄的管事莫怀仁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轻声问道:“掌柜的,这个徐心然,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穆掌柜额上青筋乱跳:“那个曹德庆,我本来就看他不是个靠得住的人,本不打算用他的,可他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是嫡亲的姊妹,他父亲又去得早,家里全靠他一个人支撑,所以我才看在我母亲的面上,让他替荣庆庄做事。原本我打算,这一次若是他事情办得漂亮,那就给他一笔银子,让他回平阳县去开个小绸布庄,可以从我这里进货,好歹赚些银子养家。或者,在我的荣庆庄做事,他一大家子也能不愁吃穿。可是,他竟然把事情办砸了。而且——”穆掌柜脸色铁青,“而且这小子就是个墙头草,被徐心然收买了!”
莫怀仁思忖道:“不会吧。曹四爷虽然看起来滑头了一些,可他总不会帮着外人吧。何况那天他不是已经把事情都讲清楚了嘛,是徐心然诡计多端,他才没有把事情办好,其实这也怨不得他呀。”
若是以前,穆掌柜肯定选择相信自己的表弟,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尽管他也怀疑,这是徐心然使的离间计,目的就是要让他和曹德庆分崩离析,曹德庆再也不能为他所用,可他还是忍不住要去猜测,为什么徐心然如此器重曹德庆,之前提拔他做福盛祥织染坊的二掌柜,一下子给他加了三成的薪水,也就罢了。可今天,徐心然竟然亲自登门,请自己向曹德庆转交他的薪水、红利和一些东西。
穆掌柜酸溜溜地对莫怀仁说:“我那个表弟,本事真不小啊,竟能得到徐大小姐如此的信任,竟然还有红利可拿。”
莫怀仁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和穆掌柜一样,也不由得开始怀疑,曹德庆究竟是向着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