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帮着外人,她觉得自己被背叛了,非常难过,这种怒意烧灼着她的心,于是将矛头转向苏锐,“你这个混蛋!吃里扒外的东西!爸为什么死你不知道!还不是怪,”
“小婧!”
张芬的声音打断了女儿的口无遮拦,她沉着脸走过来,抓住苏婧的手腕,“你给我闭嘴!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苏婧还要再说,但在母亲冷厉的注视下到底没敢再继续。
“写意,你姐这些天太伤心了,说话不过大脑,你别放心上,大娘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对不起。”说着就要鞠躬。
苏写意哪敢受这个礼,赶忙避开说,“大娘,您别这样,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您别生我的气就好。”
宋媛媛这时出来圆场,三言两语把这场官司给结了。
等人都散了,宋媛媛对着表妹不知道说什么好,拍拍她的肩算是安抚,就去忙自己的了。今天追悼会办的很盛大,到时来的人不少,就算有工作人员在场协调,也需要苏家的人把控全局。
像这种日子是绝不能有半点闪失的,否则丢的就不止苏家一家的人了。
苏写意靠着黎鹤轩到角落里站定,所有人都在忙,只有他们这边最清闲。这是种很难堪的无视,但苏写意早知道会受冷遇,所以也并不以为意。轻轻晃了晃他的食指,“生气了?”
刚才的争执黎鹤轩没有出面,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不合适!苏婧是个女人,他一个大男人出来不像样,何况两人还没结婚,认真说起来不算一家人,就更不好出来给未婚妻撑腰了。如果当时他挺身而出,事情不但得不到解决,反而会变成他们这边理亏。
这就是男女之别远近亲疏了。否则你见过谁家女人吵架男人出来帮腔的?除非对方男人也出来挑衅了,那就是男人对男人,女人对女人,没听说老婆在一旁看着老公和女人吵架的。
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又是这样的场合,有理也变没理。
“没有。”他淡淡说。
听他语气就知道这是不高兴了。
“我又没吃亏。”苏写意轻声说。
“这个苏婧是不是经常这样骂你?”
“嘴长在别人身上,谁能管得着?”抬眼看着他,“别为这种事浪费脑细胞,不值当,过了今天,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大伯都不在了,了不起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黎鹤轩没再说话。
没多久小姑姑父和二伯一家来了,二堂姐苏晴跟她的丈夫赫然在列。苏写意这边七八个人在忙忙碌碌的礼堂里显得异常显眼,理所当然,双方很快就目光相接。苏宏雅咬牙切齿似乎想过来,不过被宋平渊紧紧拉住,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苏宏雅才恨恨的瞪过来一眼,甩开丈夫的手朝着休息室的方向去了。
苏宏信让闺女把他推过来。
他腿还没好利索,不能长时间站立,就坐着轮椅过来了。
“二伯。”
苏写意主动喊人,姿态放的恰到好处,不会高的让人皱眉,也没有低的令人轻视。
苏宏信叹气,“受委屈了吧?”
苏写意摇摇头,苏宏信将目光放到黎鹤轩身上,“黎先生。”
“苏总。”
“这是我女婿陈家林。”苏宏信招手让女婿上前。
陈家林有个俊秀青年,很白净,有些奶油小生的脂粉气,个子不算高,中等身材,穿着体面,年纪不好说,不过二十五六总是有的。
黎鹤轩与陈家林握手互通了姓名,苏写意看向苏晴,喊了声二姐,不等苏晴应声,就又喊了声姐夫。
陈家林对苏写意印象很好,两人见面次数不多但知道这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儿。近来苏家的事他听闻不少,有些是朋友口口相传,有些是妻子抱怨,在妻子嘴里他的这个小姨子变成了口诛笔伐的对象,但今天再见,陈家林觉得,苏写意实在不像那么过分的人。
还有这位黎先生,看上去也极正派,不苟言笑,却不会让人觉得反感。两个人站一起十分养眼,很是般配。
总的来说,陈家林对眼前的这对未婚夫妻印象不错。
苏宏信问起苏写意身体,“看你脸色不好,身体是不是还没恢复?”
“嗯,这几天是病了。”
“你年纪轻轻身体就这样,要多注意休息,好好调理,否则将来老了还是受罪。”
苏写意谢了二伯的好意,堂弟苏杭这才有机会上来冲苏写意喊了声姐,到黎鹤轩时,小声的喊了声哥哥。
这边陈家林也与黎鹤轩简单聊起来。作为侄女婿,对那位意外身死的大伯当然不会有多深的感情,来参加葬礼是礼数。
黎鹤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陈家林的底子摸了清楚,苏晴在旁边见自家老公这么傻白,不由着急,瞪了眼苏写意,低声对父亲说,“爸,去看看大伯娘吧,我妈要等急了。”
二伯一家离开,苏写意这边重新恢复安静。黎鹤轩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这种被整个家族排斥的感觉不用感同身受也知道是什么滋味。苏写意冲他露出个特别浅的笑,摇摇头,像是在说‘没关系的’。
从七点半开始,来悼念的客人陆陆续续赶来,苏写意这时才终于和苏家人站在了一起,黎鹤轩以女婿的身份陪在身侧。
整个仪式持续两个小时,到场人数达数百人,到苏宏光遗体随着升降梯缓缓下沉,苏家人哭做一团。
苏宏光五十多年的人生就此终结。
※
苏写意没有参加接下来的答谢宴。
她和表姐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阿诺带着老五老六正在火葬场外面等着。见他们出来,迎上来,“姐,姐夫。”
阿诺今天是以独立的身份参加的葬礼,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李董事与苏写意关系匪浅,但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却不适合一起出席。毕竟黎鹤轩至少还算半个自己人,李诺则是真真正正的外人了。
回去的路上风平浪静,安全到家。
苏写意身体弱,早上没怎么吃东西又站了两个小时,刚才哭的也比较惨,回来的路上就精力不济,到家时还是黎鹤轩把她抱到的楼上卧室,就这都没有醒。
黎鹤轩为此有些担忧,怕她旧疾复发。
阿诺轻轻叩了两下门,“哥,你出来一下。”
兄弟俩到外面小声交谈,阿诺在他耳边小声说,“三哥那边出事了,惹了墨西哥当地的一个大佬,二哥打电话说不好解决。”
黎鹤轩蹙眉,“怎么回事。”
阿诺挠挠头,有些讪讪,“还不是为了女人,三哥的老毛病你也知道,把那个大佬的情|妇上了,人家要讨说法。咱们到那儿时间短,钱挣到了,根基却不稳,二哥就想让我回去解决,我跟那个大佬的儿子有点交情。”
这种事黎鹤轩也是无奈,就算想教训老三两人隔洋跨海也是鞭长莫及。放任不管不可能,但阿诺在这个节骨眼走……
黎鹤轩很快下了决断,“让老四回来,你带老六回去。”
“好勒,我这就去打电话。对了,哥,那些东西已经送出去了,可能这几天警方就会有行动,不过把那个苏锐摘出来……也太便宜那小子了!”
“留下他我有用。”
阿诺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哥,你真打算在怀城养老啊?”
“难道要跟你去墨西哥?”
“墨西哥挺好的啊,在这里太屈才了,还不自由,整天被条|子盯着多难受,我待这儿才多久都快受不了了。”
黎鹤轩帮他把肩上的线头捏掉,温声说,“不把人揪出来我不甘心。”
“那也不用守株待兔啊。不是说要陪大嫂四处走走散心?总不能就在怀城散吧?”
“行了,哪儿那么多废话,我心里有数,回去告诉老三,让他仔细点皮,别以为离得远我就拿他没辙。”
苏写意醒的时候是下午三点,疼醒的,例假来了。
她以前没有痛经的毛病,但可能是年前的那场病的关系,自那以后每到这个时候都要疼上两三天,薛老说气血两亏宫寒症,就给开了方子,家里备得有药,黎鹤轩把她赶到洗手间收拾,换了脏掉的床单被罩就下楼去煎药去了。
喝药前先吃了碗素面,苏写意其实不饿,但黎鹤轩压着,不吃也得吃,在这一点上并不惯着她。
傍晚时阿诺过来道别,苏写意很惊讶,阿诺就把为什么要走的原因三言两语交待了,于是那位未曾谋面的老三就在苏写意的心里打了个大大的红色叉号。
“还回来吗?”她有些不舍的问。可能是因为大伯的去世的原因,苏写意最近变得有些多愁善感,很不喜欢这种离别。
阿诺笑嘻嘻的说,“当然回来啊,你和大哥都不愿意去墨西哥,我也只能回来啦。大嫂,最多一个月你就能见到我啦,而且距离可以产生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