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进书院,在近处打听打听也是好的。
唤了奴才,准备好马车,草草收拾一番就忙不迭的出发,等到了百里书院山脚下的茶水铺子的时候,正巧就听见有人说这荣国府的事儿。
王夫人连忙使眼色让奴才去打听,自己则坐回马车喝着茶,仔细盘算着接下来要如何保全自己。若是老夫人没将她推出来当挡箭牌还好,若是真将她推出来顶罪,她自然不会乖乖认罪,总不能为了大房害了二房不成。
此时此刻,王夫人竟还认为自己是无辜的,也当真不是普通人。
且说刘姥姥随着贾赦去了百里书院,也在偏间等了好久才见着宋院长。若不是想着贾老夫人的年纪辈分,宋院长是一百个不愿意,比起贾赦来,宋家之人更是厌烦贾老夫人。
当年宋氏还活着的时候,贾赦纵是不成器,但新婚那会儿也算是甜蜜,也有过那么一段美好时光。但贾老夫人则不一样了,但凡宋氏跟贾赦关系好了那么一点,她总爱挑事儿,不是赏几个美人,就是说什么子嗣,宋氏也不知受了多少气。最为宋氏的兄长,虽不晓得内宅,但他们的娘子自然明白,回来或多或少也会告知自家夫君,头先宋院长还不信,毕竟那贾母在外做的着实好看,等后来妹妹去世,宋家落败,贾母那翻脸不认人,倒打一耙的嘴脸立马暴露出来,竟是连个缓冲都没有。
因此,听着奴才说贾老夫人来了,宋院长就是一阵不耐烦,想着这贾赦也是个无能的,没有半分担当,更没有半分主意,简直枉为男人。
想着老夫人的脾气秉性,宋院长故意耽搁了一炷香时间,没想到一炷香后,这贾老夫人还肯守在那儿,倒真是出乎意料,这完全不符合贾老夫人的性子,今日肯守这么久,只怕也不是那么好打发了。
想此,宋院长就是一阵心烦,见了老夫人,不过草草喊了声,也未行礼,脸色淡的很,刘姥姥自来就尊敬读书人,觉得会读书的人都有大本事,如今见着这读书人的师傅,更是尊敬,且因着贾老夫人那段往事,这心里也虚的很,因此,见着宋院长,这脊背都比往日低下不少。
“大人,我老婆子是来给你赔礼道歉来了,您大人有大量,可原谅我这老糊涂吧。”想着记忆中宋氏那美好的模样,刘姥姥这心里是真的舍不得,暗自骂了好几句贾母是个老糊涂,造孽。
宋院长怎么也没想到老夫人一来就来这么一出,他是不信她会真心悔过,不过是想仗着老脸压着他说软化罢了。也是,他毕竟是百里书院的院长,若真为难一个老人,不管事因如何,外人总会觉得是他不对,更何况当年之事知道的人甚少,如今贾老夫人来这么一出,他可不妥妥成了恶人了。
也不怪宋院长以恶度人,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刘姥姥自然不知道宋院长的想法,她这会儿诚心道歉,说着说着,老泪纵横,刘姥姥不似贾母,爱个面子,纵是她自己错了也不会说软话,更不可能说哭的这般没有美感,这脊背弯成这般更不可能。
刘姥姥在那儿一句一句的道歉,贾赦则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贾母,此时此刻,纵是傻子也晓得老夫人的变化了,更何况贾赦还不是个傻子。
说不清楚什么感觉,庆幸?遗憾?难过?
“老夫人做什么道歉?到底是我宋府小门小户,妹妹嫁与贾府已是高攀,除了感激涕零之外,还敢有什么别的想法。老夫人莫要道歉,也莫在我这儿哭泣,老夫还好好的呢。”宋院长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也有些刻薄,但宋院长浑不在意,只觉得说不出来的舒爽。
当年宋氏去后,宋父受了打击,又见宋府扯上前太子的官司,碍了当今身上的眼,宋府日渐示弱,京城各种嘲讽接踵而来,旁人如何倒是无碍,没想到贾府也跟着落井下石,还百般贬低嘲讽宋氏,就这么给宋父压了最后一根稻草,真正结了仇。
如此大的仇恨,宋院长这般说,却是理解的。至少刘姥姥不觉得过分,只觉得贾老夫人做的不对。
由此可见,纵然成了贾老夫人,很多时候,刘姥姥还是无法将自己完全代入贾老夫人的角色中去,而是以一个外人的眼光评判贾老夫人之前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