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章失魂落魄的回到王府,打从刚才离开了盛毕极的丞相府,上了马车,到现在的独自一人静坐书房,任凭王府的婢女出出进进,端送茶点;任凭宝成在身边站着,捉摸不定主子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刘章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轻微缓慢,似乎只要稍重了些,脑海中的那个超凡脱俗的倩影就会被吹走一般。
丽影掩门半遮面,不知何处暗香来。
初识几乎是正面的相逢,温柔不施粉黛却丽得惊人的样貌,还有那精致甜香的椰丝团子,不像是凡间的食物,更像是来自天上的佳肴。
刘章痴然了。
其实,前世的他并未那么早就结识温柔,温守正入宫做了御厨,温柔闲适在家,过起了千金小姐的日子。不时的受召见奔走奔走两位绝世公子的府上,献上美味的食物。
要说前世刘章和温柔的初见,还是在天牢之中!
那日东窗事发,温守正被押进天牢,随即温家被抄,一十九口被悉数被关押待处。
便是在处斩的前夜,刘章带着贴身太监宝成,进军统帅顾长风,三人探视天牢,这才看到了衣衫褴褛,早已被大刑伺候过的温家老小。
想必当日里温柔的满身是血,凌乱不堪,血渍和泪痕遮挡住了她光洁婉柔的面容,刘章虽是站在她的身边,却是丝毫没有正眼去瞧她,只是冷哼一声,像是在唾弃即将被宰杀的牲畜。
也便是那声毫无人性的冷哼,温柔却是记住了他的名字——刘章!
曾经的三皇子,当朝的太子,只是一声浅浅的指令:“男的全杀了,女的充入勾栏。”
人命的唯一性,在他的口中犹如卑贱的稻草,轻轻一折,便碎裂成屑;轻轻一吹,便不见了踪影……
他的心是冰冷的石,流不进温暖的血脉;
他的口是无情的刃,上下一合,便可腰斩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只是在那偏僻的茅屋酒肆,那个漫天飞雪的夜晚,面对一袭水色衣裙的温柔,刘章的心中曾有过一丝震动。
真是个绝色的女子啊!
只可惜冷的像块冰,只可惜她姓温!
也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前世几千次的回首,才换来今生的与你擦肩而过;
就像刘章,前世风雪夜的片刻柔软,便换来了今生与温柔的四目相对。
只是他不知道,她是重生之人,前世他的双手沾满了她全家人的鲜血;
只是他不知道,在她的心里,他是她不共戴天的嗜血之人,只要想到他的名字,便可让她满心颤抖,怒火中烧。
“王爷,您有心事啊?”宝成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嗯。”刘章慵懒的应了一声,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王爷,可是在为今日那温姓姑娘烦扰?”宝成轻声再次试探。
“唉……”刘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王爷若是看着喜欢,就收入王府呗!凭王爷的地位和实力,在民间觅个厨娘,招进府内每日三餐的服侍着,对外那就是个厨娘,对内……嘿嘿嘿嘿,还不是王爷您说了算呐!”宝成奸猾的脸上,写满了妄狞!
“放屁!”刘章猛的一拍桌子,“哗”的一下站起了身子。
“噗通!”宝成整个人瞬间像没了骨头,贴服在地上,伏在刘章的脚下。
“奴才该死,奴才知错,王爷息怒!”宝成不住的磕着响头,不敢抬头看刘章的眼睛。
“本王想要谁,不想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是如今大计在即,多年的运作,切不可因为一时贪念美色所阻!”刘章抬起左脚,狠狠的踹了地上的宝成一脚,随即快步走出了书房……
旋即,当日晚间,丞相府外一列来自怀德王府的家丁,肩担着沉重的礼箱,赫然的进入了府内。
“盛丞相,我家王爷对您今日的款待很是满意,这是我家王爷让奴才们送来的。”宝成尖着嗓子指道。
“宝公公,这……这可使不得。”盛毕极受宠若惊。
“盛丞相不必惊慌,我家王爷说了,这一箱名人字画是送给丞相把玩的;这一箱金银细软是送给盛公子同弟兄们喝酒的;这一箱绫罗绸缎和这一箱珠钗首饰都是送给盛小姐的。我家王爷说了,盛家小姐貌美可人,温婉聪慧,这都是相爷调教有方,故而相爷收此薄礼理当之无愧,还望相爷切莫推辞才是。”宝成恭维道。
“呵呵,怀德王客气。如此老夫就谢过怀德王,还请宝公公转达老夫的谢意,改日老夫亲自登门道谢!”盛毕极恭恭敬敬的揖礼谢道。
怀德王府的家丁得了盛毕极丰厚的赏钱,各个眉开眼笑,出了相府的大门便呼啦啦的一哄而散。
盛毕极望着满屋的谢礼,满心的凝重。
“爹,可是在为这厚礼发愁?”盛尧山上前。
“唉……”盛毕极重重的叹了口气。
“爹,这都是怀德王送来的?怀德王可真是个识礼之人,不就是在咱们府上用了顿午饭,就这么兴师动众的。”盛娇雪此刻也凑到了前厅,摆弄着箱子里那些上好的朱玉翡翠,满心欢喜。
“尧山,爹怕是无力保那温大厨了!你瞧,怀德王的礼金都送到了,你爹我还有什么理由敢留他看上的厨子在府上啊!”盛毕极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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