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沙漏声在提醒着时光的流逝,这安静的气息和氛围,便会给人一种天地静止错觉。
久久,辰逸雪的薄唇才微启,从唇瓣间飘逸出低哑的六个字:“珞珞,你还好么?”
只有两个人在时,他不愿意在称呼上与她生分。
金子眼中溢出晶莹,点点头,嫣然一笑道:“很好!”
辰逸雪唇角不觉扬起,缓步上前,终是忍不住握住了金子的手,二人的手第一次处于同一个温度,皆是一片冰凉。
二人相视一笑,而辰逸雪更是趁着殿中无人,偷偷的在金子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只不过这一举动,却是被殿侧水晶隔帘后的福公公尽收眼底。他眼皮一挑,没想到这二人如此大胆,又想起陛下说这二人多次参与调查一个案子,想必是日久生情,男未婚女未嫁,倒也不足为奇。
也不怪福公公思想开放,大胤朝的民风本就是奔放一些,上京城里跟不乏有女追男的有趣情事发生。有些彪悍的妇人,丈夫胆敢纳妾,她便敢当着丈夫的面儿养个面首,公然与丈夫叫板对着干,不过这些事情近些年倒是少了些,毕竟当朝天子提倡的是三纲五常,比起刚立朝那会儿,已经约束很多了。
未免二人尴尬,福公公特意遣了底下的小太监,绕过侧殿到养心殿外敲响殿门,宣他们二人去陛下处理政务的偏殿见驾。
辰逸雪和金子只能将未诉完的衷情暂时放下,随着小太监移步走往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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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和宫中,萧太后此刻正含着慈爱笑意与蕙兰郡主拉着家常。
“王爷也真是客气了,还特意遣你进宫谢恩。”萧太后拍了拍蕙兰郡主的手背,感慨道:“王爷也是为我大胤朝的百年基业出生入死,这才落下了一身病痛,哀家每每念及此,便是感激垂泪,一个太医算什么,哀家此前还想着让陛下张皇榜,为王爷寻找天下名医医治呢。”
太后如此说,蕙兰郡主少不得要感恩戴德的表达谢意。
二人叙叙地说了一些话,便绕到了此次辰逸雪进宫见驾的话题上。
“哀家刚听说蕙兰你的长子今日也入宫来了,呵呵,听你说这孩子打小身体便不好,哀家也不曾见上一面,也不知现在如何了?”萧太后瞥了蕙兰郡主一眼,低声问道。
蕙兰郡主心中一颤,面上维持着冷静神色,笑道:“那孩子小时生了一场大病,之后性情便格外冷清,也不愿意出门,一直都在仙居府的庄子养着。这次听闻父王受病痛折磨,他作为后辈,又是未来的世子,自然该回来榻旁侍疾尽孝!”
“是该如此!”萧太后闻言,拧成疙瘩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她可没有忘记刚刚引路的内侍陈公公回禀的话。
蕙兰竟在御道上目送儿子直至消失于尽头仍不愿移步?
萧太后心中有些疑惑,不过现在听蕙兰如此说,却也能理解。
那孩子初次进宫,又不常出现于人前,蕙兰担心他在圣驾面前失了礼数,倒是正常。
撇除了心中的疑虑,二人谈笑自然,犹如母女一般亲密无间。
... ...
养心殿内,英宗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女子,心头一阵激荡。
仵作在大胤朝不过是一份贱业,没曾想到竟成了这女子口中凛然不可轻视的神职。
事莫大于人命,罪大莫于死刑,杀人者抵法故无恕,施刑失当心则难安,故成指定狱全凭死伤检验。倘检验不真,死者之冤未雪,生者之冤又成,因一命而杀两命数命,仇报相循惨何底止。
这就是她以一介弱质女流之身从事仵作贱业所坚持的信念么?
英宗无法相信,一个纤瘦弱小的闺女女子,竟有如此伟大宏愿,这真真叫世间无数碌碌无为的男儿也为之汗颜。
金子凭着胆色和舌灿如莲的本事,将法医一职在刑狱上的作用说得滴水不漏,这可是她在心中斟酌了半天才总结出来打好的腹稿。此刻见英宗神色微震,便知道这一趟帝都之旅,没有白来。
果然,英宗抚掌笑道:“金娘子这才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
金子红着脸,刚刚可谓是抢尽了风头,连辰逸雪都被陛下晾在了一旁。她眼角的余光偷偷瞟了他一眼,却见他一脸淡漠无绪,与平时无异,便晓得这结果也是他想要的,毕竟蕙兰郡主一早就明言了,绝不会同意辰逸雪入仕。
少了陛下的关注,这也是好事。
她抿嘴微笑,小声应道:“陛下过奖了,民女愧不敢当!”
英宗却是哈哈一笑,扬手道:“所谓的巾帼女娇,并不单单是体现在保家卫国上,只要在任何一方利国利民的举措上有所建树,便当得如此赞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