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兴致。
龙廷轩将大氅上系着的带子扯了下来,冷峻的目光扫向阿桑,哑声道:“打发白管事去送吧,阿桑你将帖子给他,礼物是你安排的,你自个儿跟他交代清楚!”
阿桑抬头,银色的发丝随着动作滑动,在半空中划起一道圆弧。
“少主您不亲自去了么?”
阿桑想不明白少主这多变的心思,陛下对太子和惠王的处置迟迟未下,朝中些人见陛下态度未明,也纷纷忍着浮躁观望。少主此前就说要借着年节送礼拜访朝中大臣,顺便敲打敲打,让一些臣子上书给陛下再施施压力。阿桑也觉得这事可行,借着年节互通有无,少主还能结交多一些的朝臣,壮大麾下势力,这算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啊,怎么忽然间又不干了?
龙廷轩微抿着唇,四仰八叉的往软榻上一趟,双腿交叠起来,搁在旁边的博古架上,懒懒道:“鹰组刚刚不说了么?父皇留下了母妃带过去的膳食,父皇那边的态度有所松动,本王到底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再上蹿下跳的了,免得惹来更多无端猜忌。父皇总不能一直拖着太子和惠王谋逆的那件事不办吧?就是父皇拿不下决心来处置他们两个,到时候不必本王撺惙,御史王直就会第一个跳出来,等着吧.....”
阿桑觉得少主上回说的很有道理,这回说的也在理,左右话都让他说尽了。
他点点头,将大氅收进内厢,顺便取过龙廷轩搁在几面上的帖子,施了礼,便下去安排了。
... ...
正月初六一早,晓鼓响过三巡,天际依然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龙廷轩在阿桑的伺候下起榻洗漱,换了朝服,坐上步辇,由王府内的小厮抬着前往往内门道,在内门道换乘马车,出了王府外的大街,直奔皇城而去。
外头盈亮亮的,龙廷轩挑开车窗的幕帘,往外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那不是天色的关系,而是御道两旁堆积未化的白雪,缠绵了一路,在马车角灯的反射下,泛出粼粼雪光。
龙廷轩放下了幕帘,拢紧了身上的大氅,斜倚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须臾,马车便抵达了朱雀大门,外头熙熙攘攘的,是陆续抵达的朝臣们互相打招呼寒暄问候的声音。
阿桑轻声对着车厢道:“少主,宫门口到了!”
龙廷轩嗯了一声,一双紧闭的桃花眼在睁开的瞬间,又恢复了一贯的深邃幽沉。他起身钻出车厢,从容下车,与候在朱雀门外的朝臣们含笑点头致意。
在英宗旨意未下之前,朝臣们对待龙廷轩的态度,亦同样暧.昧不明。他们现在还摸不准英宗对逍遥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若说不宠信吧,那铁定不能够,不然怎么只有逍遥王能调得动陛下的亲卫队?若说宠信吧,这阵子明眼人都能看出英宗对逍遥王母子态度上的疏离。
但这是否能代表英宗已经厌弃了容妃和逍遥王母子,他们也没个谱儿,也轻易不敢得罪了龙廷轩。剩下的几个皇子里,也就是龙廷轩的赢面最大的了,那几个小的,不成气候呢。
约莫着上朝的磬钟快要响起,朝臣们寒暄着鱼贯入了宫门。
朝拜之后,英宗主动谈起了年关前的那一场谋逆。殿中瞬间鸦雀无声,只有英宗略有些沧桑无奈的声音在回响。
他洋洋洒洒说了好些,说到最后,连声音也抑制不住的带了些许哽咽。臣子们心头戚戚,心想陛下也是不容易啊,太子和惠王如此行事,受伤最重的那个还是陛下啊。
此前他们纷纷上折子,逼着陛下处置这二王,合着他们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不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伤害,又怎知这伤害带来的结果是多么刻骨的痛?
大家都静默着,整个龙乾殿静谧无息。
而后福公公在英宗的示意下,拿出昨夜就寝前书就的圣旨,高声念了出来......
... ...
早朝结束了。
朝臣们三五成群的走下龙乾殿的汉白玉石阶。
龙廷轩眯着眼睛走出大殿,抬头望着天际,东方,一丝熹微的朝阳努力地钻破云层,吐出新年里的第一抹斑斓的霞光。
阴霾已经散去,终将迎来新的光明!
朝臣们纷纷上前,含笑恭贺龙廷轩。
龙廷轩只是淡淡一笑。
赏下来的金银财帛对他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英宗到底还是心软了啊,只将太子和惠王贬为庶人,终身圈禁。不过薛氏和萧氏两族却没有那么好运了。英宗几乎都将罪过推到了他们头上,仿佛那场变故,是薛氏和萧氏才是始作俑者,罪无可恕。
薛艋掌管禁卫军,却参与叛乱,薛氏一族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而萧氏一族,英宗则看在萧太后的面上,留了一脉香火,其余的,都圈杀的了。
这世上,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被牵扯其中遭流放发卖的官家,被破门而入的官兵强行带走,哭喊呼救之声,响彻云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