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几日来头一回好好用的早餐,又看着莺儿她们细心服侍裴馨儿也用了些流食,喝过了药,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她的床边柔声说道:“你醒得早,再睡会儿,我要进宫一趟,中午再回来陪你一块儿用膳。”
裴馨儿喝了药,药效渐渐起了作用,睡意上扬,于是点了点头说道:“爷自管去做你的事就好了,不必担心妾身,妾身现在没事了。”
昭煜炵也不与她辩驳,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笑了笑说道:“好了,我走了,你休息吧。”
看见裴馨儿终究抵不过药性沉沉睡去,他这才离开了屋子,出了后院儿,坐上马车就向着皇宫驶去。他本想骑马的,但想着这个时候怕是不适合招摇过市,便改作了马车,静悄悄地来到了皇宫门前。
他本就有随意出入宫禁的权力,于是在皇宫门口下了车之后,也不等别人来带,自个儿便缓缓走了进去,来到皇帝处理政务的勤政殿。
虽然没有刻意让人来通报,但当他走到勤政殿时,也早已经有人将他到来的消息报告了皇帝,皇帝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特意走到一旁等着他,待他行完了礼之后,便戏谑地笑道:“你总算是舍得进宫来了,想必家中的情形已经大好了吧?”
昭煜炵心中畅快,又想到若不是皇帝向太医们施加压力,他们也未必就会竭尽全力为裴馨儿医治,于是便把她如今的情形一五一十详细跟皇帝说了,末了说道:“有劳皇上挂念,馨儿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臣却是积累了多日的劳累,大夫建议臣好生休息一下,这才来晚了些。”
皇帝很是认真地听着,听到裴馨儿已经无恙,不由龙心大悦,随性地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只要你们都没事就好了。裴氏这次也算是福大命大,朕就知道她不是个没福气的,定然能够逢凶化吉。待她多休息几日,大好了之后便带进宫来,皇后也是一直关心着她,问过朕许多次了,让她进来跟皇后见见,也让她安安心。”
昭煜炵推脱不得,只能应了,确实不想把话题围绕在裴馨儿身上,便转移话题问道:“皇上急着召唤臣入宫,不知有何吩咐?”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没事了,若是真的等你进宫来,黄花菜都凉了!朕其实是想问问裴氏中毒的详细情形,以及太医们研究出来的毒性,好在你放了他们回来跟朕详细解说了一番,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了。”
昭煜炵面色不变,只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莫不是那边儿的调查有了什么眉目?”
皇帝看了看他,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道:“自然是有了结果,朕如今恨不得将那人大卸八块,却无奈并没有拿得上台面的证据,只能将此事憋在心里,寻找机会。”
昭煜炵不由一愣——结果都找出来了,却还没有证据?那这结果从何而来?
他不禁便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声,皇帝面上看起来有些犹豫,但他们之间一向都是无话不说的,皇帝对他的信任远超旁人,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将原因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仿佛做贼似的伏在昭煜炵耳边,将自己是如何查出真相来的跟他说了一遍,顿时吓得昭煜炵心跳都停顿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为何他要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并且不敢将其作为证据拿出来指证凶手。
他竟然派人偷偷去起出了庄贵妃的遗体!
这可是对逝者大不敬的事情,别说是皇帝了,便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这么做了也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如果被那些大臣们知道了,光是口诛笔伐就足够他这个皇帝受的,说不定还要下罪己诏才能平息下来,更别提扳倒那个人了,大臣和天下的舆论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虽然皇帝做事的时候已经尽了全部的努力去保密,包括受命前去验尸的太医都被严密看管起来,但这样的证据确实也是拿不出手的,所以尽管现在已经很明确庄贵妃究竟是怎么死的,也基本可以确定凶手是谁,皇帝却还是无计可施。
君臣俩便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面面相觑,可谓是坐困愁城。
皇帝便问道:“昭卿,你一向脑筋灵活,你来说说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让那贱人付出代价?你若是能拿出主意来,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