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宝钗站在一边,却是一直一声不吭。
她自然是瞅见了,王家姐妹和那陈蓉脸上多多少少都有的几分不以为然之色,知道她们并不相信黛玉的说辞,心中倒是暗暗摇头。
诚然,那些合香的原料,要说十年的檀粉和百年的檀粉能分得出差别来,这个容易相信,五月和六月摘的huā,要是能分得出差别来,这也未免太过离奇了。
但宝钗却并不认为黛玉说大话。
她自个儿藏拙,说是不喜欢huāhuā粉粉一类,也许说得多了,连她自己都有点儿真心这么认为了。可她看书看得多,对香道也并非全无了解。以己及人,也知道天底下该有那等天赋异禀之人。
之前在一边看着,黛玉用料之繁,早让她心中嘀咕了。
此时听黛玉的解释,香的名称和香盘的要求……仿佛在合香上浸yin许久,造诣极深,就更是让她奇怪。
可她奇怪的并不是黛玉的“吹牛”奇怪的只是……黛玉以往的为人,远没有这么“张扬”!
心里最能肯定黛玉能力的青玉其实也注意到了那几个姑娘的不以为然,其实倒有点儿指望这些姑娘出言讥讽什么的。可惜的是,不管与黛玉不熟的这几位心里是怎么看待黛玉那番〖言〗论的,却是没人提出质疑,反而都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切。
这倒是让青玉的心里颇有些失望,又有些叹气——到底是大家姑娘的教养啊!
不一时,有小丫鬟拿了冻石料的香盘来,黛玉本就没管她人的想法,一见了便喜道“这个正好。”
当下命人将香盘放在了桌上,一边往香盘上倒调好的香粉,似是应和“岁寒三友”之名,倒成了三分,颇为均匀。倒好之后,因没有带上印模,黛玉又拿了签子,细细调试,如挥毫作画。
青玉在一边看得再次颇为感慨。
这一辈子经历的礼仪教育让她明白,这些大家闺秀虽然力气上肯定不如那些做粗活的农妇,但也不会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尤其是黛玉这样好诗书的。光是为了练一笔好字,就能将自己的手腕练得极稳了。
但是,黛玉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前生也能写一笔好字,但因为先天虚弱,手腕依然常常不稳,就是身体大好时,也始终欠着力道,就是胸有沟壑,也是写不出几分精气神来的。
现在,却因为那块玉佩,或者说通灵宝玉带来的力量,虽看来依然纤弱,事实上却已经比常人强健许多。
如今提腕写字也罢,弹琴也好,如今这般合香也是,都是要长时间悬着腕的。但她着意练习之后,若不是要抬腕的时间太久,就不会有气力不继的感觉。
不过,这会儿她倒没去想如今这健康身体的由来。
之前的迎春说的话,对黛玉来说就是一份线索。可这个线索,她在王家是注定没法儿求证的。只能等到回贾家。黛玉已经考虑好了,回去之后,就找人把在芳园里做事的俩俩给找来——连借口都不用找。
当初宝玉在贾家内院折腾胭脂的时候,并不避人。他鼓捣出来的方子颇为精细复杂,料想即使是看过那本书的人也不至于能联想到。但若真的是,原本的迎春却一定能认出来!
而迎春说过,已经试验过那个方子了……
因有了这样的打算,黛玉如今才算是笃定。
一时,最后的描绘已经做好——原也不是画画。黛玉在画画上却是没有太多天分。
黛玉放下签子,笑道“这香也只能燃上不到一刻的时间,不妨大家想诗时再燃了?”
柳夫人这会儿也过来了,见了黛玉的神情,忽地也笑道“林大姑娘已为这胜事立了第一功了!既如此,就由林大姑娘你来出个题目,如何?”
黛玉听了,却也并不推脱。
反直接问道“不知哪位姐姐擅琴?”
几位姑娘相互看了看——黛玉合香的这段时间,显然并不曾让这些姑娘们熟悉起来。还是陈蓉道“我原不擅作诗,琴倒是学了几年。”
王仪婉也道“我原也不擅作诗,不过若有笛子,倒可以和陈姑娘合奏一曲。”
黛玉就笑“我x常相处的这几位姐妹,我也知道些,今日竟不妨凑上琴、书、画三道,再以‘香’顶了‘棋’字。探春妹妹眷诗,惜春妹妹作画。此外三位王姑娘,加上宝姐姐、云妹妹,倒恰好凑上一席——以‘香冷入瑶席’一句,分写在五张纸上,五位各自拈了,拈了哪字,便压了哪个韵,可以梅huā为诗,可以今日之事为词,各舒长才,如何?”
这么一番话,听得王子腾夫人也略露诧色——
柳夫人那番话,其实微有为难之意。
她合的香,是要助诗兴。若是她出了题,香又不够好,该做诗的写不出来,便难免要埋怨过去。
这姑娘太有信心了还是怎样?不但干脆的应了,竟还干脆以自己所做为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