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更为方便,心理上也更为镇定一些。毕竟,她对宝玉,却是没有什么愧疚感。
她忐忑的仅仅是宝玉的“变化”。可真要说变化,在她的面前,已经有个人顶着宝玉原本的模样,做着和原本的宝玉全然相反的事许久了。
虽说黛玉清楚的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宝玉,可到底算是经过一次冲击。
况且,虽说穿着是与以往迥异的一身戎装,长相也和记忆中差距甚远,但他一见面就低头和之后的动作,却依然给了黛玉眼熟无比的感觉——这家伙,远比她还要忐忑得多啊!
而且还心虚……
当然,这一点黛玉早已经猜到了。或者说,在猜到了真宝玉如今的身份时,就顺带知道了——以他现在的身份,若是不心虚,那就早该让她见到他了。
不过,就算是那样,他们现在想要见一面,也不会容易。
黛玉知道这一点,就对张滦此时的表现更为细心的观察。只是,在张滦询问元春时,她也不能肯定,这到底是不是在为这院子里的女儿家着想。
她只知道,在称元春为“才人”时,他的声音确实有波动。
——上辈子,宝玉就很不喜欢提起“娘娘”在所有贾家人都为元春的晋位而欢呼雀跃时,唯有宝玉不觉得高兴。他虽然在逃避,却是打心眼里知道,元春在宫中过得不会多好。
现在呢?
不过,有些事情倒是不用担心的。黛玉看了迎春和宝钗一眼。迎春不谈,宝钗的目标她是彻底肯定了。
皇室不成,就选宗室么……
当然,如今的读书人家,都会比较计较皇商之女的身份。而若是勋贵,又不如宗室。这样的选择也不算太离奇……
黛玉因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倒是心安理得的走神。而元春都将人留下了,当然也不会改变主意。故此,对张滦的询问,元春回答得很快“自然是都要问的。只是,就是宋姑娘,也认可宫姑娘该是被冤枉的。若是直接交给你们了,倒难免伤了名节。因此,我两个妹妹倒是提了个好建议——这院子里住的人,从仆人到主子,都由她们,并我身边几个识字的宫女来询问,你们遣人旁听。如何?至于要问的问题,已经商量着列了单子出来。若觉得有什么要添上的,你们写明便是。”
元春说着,已经遣抱琴将几张纸交给了张滦。
这一次,就连向礼衍都有些好奇的凑上来看了看。按说,距离喊他们过来的时间不长,但这几张纸上,却密密麻麻的列了数十个问题,层层递进,极有条理,且十分详细。
先询问名字、身份、家世,然后是最近两天的各种活动……
张滦也好,向礼荆也罢,一时间竟都想不到其他可以问的问题了。向礼荆不由也面露惊奇之色,抬头看了迎春一眼——
这样的风格,他在芳园中已经见识了一次。不过,那次并不能肯定都是贾家二姑娘的手笔。
而张滦看出来的却更多。
确实,这环环相扣的“条例”是迎春的风格。不过,这问题的细腻,却肯定没离开宝钗的帮助。现在的贾迎春,对人心的把握,远没有宝钗那样准确。
正想着,却听见向礼荆小声笑道“如今我是真想见见贾老封君了。贾家出来的姑娘,还真是各有所长啊。”
张滦一时间摸不准,这向礼荆的“各有所长”里,是否包括宝钗?如果包括,他难道也看出了宝钗的才能?
他还没思考停当,向礼荆已经扬声道“才人已经准备得十分妥当了。即如此,便依此行事吧。”
元春点头,向身后道“迎春,你照着去问辛姑娘。宝钗,你照着去问穆姑娘。她们两个也是可怜,被牵扯进了此事,说不得也得问一问,却不可轻慢了。”
迎春和宝钗同时行礼应下。
宝钗又道“若是才人能信任,询问这两位姑娘时,是否就别让人旁听了?我们记下便是。”
元春蹙眉。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回答。
还是明淑郡主撇了撇嘴“你也说她们倒霉了。既然如此,还是快点了事的好。若没人听,她们要是放心胡扯呢?”
辛静宁和穆如芷都已经被送到了各自的屋子里。但明淑郡主这样不客气的话,想来也依然能传到她们耳中。
宝钗简直有些怀疑——群芳宴真的是这位郡主的主意?
不过,即便觉得宗室是最好选择,宝钗也没傻到把目标放在忠烈亲王府身上。是以,她也不卑不亢的回答道“若是有人害了宫姑娘,那她已经犯了大错——贪心不足。如今想来早已心虚。况且林妹妹聪颖,留下了邪物。记挂着这样的线索,若是还敢胡扯,想来也很容易听出破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