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盖文即将灭了其他二国,你感觉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到时候其他番邦属国如何看待朕?朕以后在这些属国之人面前,还有何颜面?”
李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父皇,战争是需要有目的和好处了,为了一点颜面做出劳民伤财的事情,儿臣感觉不妥。”
“再说颜面能够值几个钱?它能够给大唐的百姓一个安定平稳的生活吗?显然是不能,反而持续的战争会增加百姓们身上的负担。”
“此事用不着你来劝说,朕意意已决。”
“父皇,你这辈子都未了尊严而活着,束缚你自己,您难道就不感觉累吗?”李慎问道。
看着沉默的李二陛下,他才发现面前这个人和印象之中那个意气风发的人,早已变了一个模样,岁月真是一把无情的利剑,五十岁不到年纪的人,给人的感觉像是进入了风烛残年一样。
李慎顿了顿,眼角无缘无故流下两行清泪,低声叹了一口气,道:”父皇,儿臣只希望你能够活得快活一些,放下心中的枷锁,是非对错自由后人去评价,您这样在乎又有何用?”
“儿臣知道此次是无法改变您的注意,可是儿臣还是想要将心中的想法说来,和别人去比较根本没有那个必要,您现在的功绩已经超越了历代帝王,为何还要做这些无用之事?”
“其实您也心里恐怕也在担忧此次一战是否能够得胜吧?”
看着李二陛下点了点头,李慎伸手擦除脸上的泪水,有时候真是感觉他是一位可爱的人,一位帝王能够将对待子女,对待身边跟随的人,将感情用得如此之深,也是千古以来第一位。
李慎又发出一声叹息,道:“明知不能战胜,却还是要去做,父皇,其实儿臣也能够明白您心中的想法,儿臣也不多说了。”
李二陛下抬起头浑浊的眼神看着李慎,道:“乾儿,你终于长大了,凡事都能够站在百姓的角度上面去考虑事情。可是有些事情朕必须要去做,你可知高丽那片土地多少我汉家儿郎埋骨于哪里,我大唐多少家庭,正在盼着他们能够早日回归大唐这片生他们养他们的土地。”
李二陛下长叹一声,两行泪水缓缓流下,道:“你是没有见过当年百姓们盼儿归来的场景,朕当时就发誓终有一日为我汉家儿郎报此血仇,朕登基至今也快有二十年,你知道朕经常梦中会梦到在那片土地之上用汉家儿郎尸骨搭建起来的京观……阴冷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像是他们在呐喊……”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亭流血成海水,炀帝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李慎长叹一声,喃喃的将杜甫这首《兵车行》缓缓的念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