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皇上为了庆贺荣妃娘娘的千秋节而在皇城门楼上大放烟火,这样的盛景是多少年都没见到的的。浣洗局里的宫人自己不能错过这个热闹,天一擦黑就全往外跑了,整个院落就安静了下来。奴婢借着检查明烛火焰的当口,把浣洗局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人注意到奴婢,就去秘道里易容打扮,然后去了贵妃娘娘所居住的小院子里。”郑掌事道。
“易容打扮?”刘福全不解地问:“你趁人少,蹿入贵妃娘娘所居住的小院子,目的是不是要像之前一样装妆成鸳娘来吓人?你若是如此,真是太过歹毒了!但凡女子皆是胆小的,你却利用这一弱点,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好好一个浣洗局让你弄得乌烟瘴气!”
“刘公公,你这一回却是冤枉了她。”允央轻轻开了口,说出的话却让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她可没有装成鸳娘,而是易容成了另一个大家全都熟悉的人——李掌事。”
“李掌事?”刘福全的眉毛拧在一起:“若是老奴记得没错的话,皇城里大放烟火的那天,李掌事意外落入浣纱用的木桶中溺亡。被发现时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据打捞的宫人讲,李掌事当里人都被泡得浮肿起来……”
“说的没错,就是这种‘浮肿’。”允央冷冷地盯着郑掌事:“当时本宫与饮绿正在屋里说话,她本没有办法入进入屋内,于是就在饮绿出门去厨房的当口,化作一个黑影吓晕了她。后来又利用饮绿去清理衣服的空档,钻进了本宫的屋子,躲在暗外,顶着一张浮肿的脸,和本宫说了很多话。”
说到这里允央的语气更为低沉:“那个时候,李掌事的尸首还没有被发现,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尸体已浮肿,而故意易容成那个样子呢?”
郑掌事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她哑着嗓子说:“奴婢真不知道李掌事是怎么死的!你们一定都怀疑奴婢,但是奴婢真的不知道!”
“这个时候还要嘴硬!”刘福全道:“先不说你知不知道李掌事的死,就是你忽然莫名其妙地易容成李掌事这件事本身不就是很难解释吗?你若与李掌事的意外没有关系,为什么为易容成她跑到贵妃娘娘的屋子里去?”
刘福全的这几名真好问到允央心里,她点点头,严厉地看着郑掌事。
郑掌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道:“奴婢知道现在奴婢说什么都是错,但是奴婢还是要把当日的真实情况说明一下。之前的交谈中,贵妃娘娘曾有意无意地暗示过,她知道谁是鸳娘假装死去的侍女,而且还说这个侍女到了现在应该是一位有些地位的老宫女。奴婢知道,贵妃娘娘是在提点奴婢。但是奴婢也存有侥幸,李掌事与奴婢年纪相仿,资历相仿,若是奴婢借着李掌事的脸亲口承认她就是当年的侍女,贵妃娘娘也许就信了,对于奴婢的过往就不再追究了。”
“但是奴婢实在没有想到,李掌事在奴婢易容的这段时间里出了意外,死于非命。这完全是个巧合,奴婢根本就不知情,此事和奴婢一点关系都没有……”
尽管郑掌事说的涕泪具下,声嘶力竭,可是允央与刘福全,甚至站在周围的宫人,表情都是一个大写的“不信”!
不怪大家是这个反应,一个习惯于用杀人来解决问题,寻求安全的人,怎么会忽然变得仁慈起来?况且她还曾经杀死了自己的主子,面对与自己的平极的李掌事,却忽然手下留情,这让谁能相信?
“先别急着辩解,你倒给本宫说说这件事。在本宫已经怀疑你与李掌事的情况下,李掌事在本宫面前承认了自己就是隐藏多年,鸳娘的侍女之后,忽然被人发现死在了木桶之中,这样一来无论如何都会让人有种畏罪自杀的感觉。这样一来岂不是对你来说更加安全?在这种情况,你却说,你忽然良心发现并没有加害于李掌事?这与你之前,冷酷无情,只要有人对你的稍有威胁你就痛下杀手的风格,判若两人,你让大家如何能够相信你?”允央盯着郑掌事道。
“奴婢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是奴婢真的是不知道李掌事为什么出了意外?也许她真的是一时失足落入水中丢了性命,也未可知。”郑掌事道。
“失足落水?”允央冷笑道:“对于一个在浣洗局当了一辈子差的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当日本宫听说了李掌事的事,也顾不得害怕不害怕的,去了前院仔细看过李掌事的尸首。
当时,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直,双手向天空无力的举着,似是想往前游的样子。她的脸色灰白,整个脸庞由于在水里泡着,已经肿涨起来。”
“本宫当时仔细查看了李掌事的皮肤与衣着,还有她的手势。对于她的手印象尤为深刻。她的手是向里蜷缩的,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抓住,但是她的手指却是紧紧扣向掌心,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力气,却也带着十分的不甘心。从这些细节可以判断,她绝不是对尘世毫无留恋,也一定不会自杀。”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郑掌事随声附合道:“只是这又如何能看出奴婢参与其中了呢?虽然奴婢知道,你们都将奴婢看做是杀人的狂魔,好像过段时间不杀人就浑身难受一样。其实奴婢只是想说,奴婢并不爱杀人,若非迫不得已,奴婢也不会做这种事。”
郑掌事说的这样话,可能是出于自保或是想自证清白,但是在旁人看来却是有十足挑衅的意味,意思是看允央有什么本事能够指证她与李掌事的死有关。
允央深深地看了郑掌一眼,淡然道:“你不必激本宫,本宫也实话实说——目前没有证据说明李掌事的死与你有关,但是这也不表明你就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