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摇头晃脑无精打采的模样,关心地问。
“哪有,今早她睡得可沉了,险些连累我一起迟到。”绾华恼了她一句,想了想,又笑开:“不过五娘睡觉的模样真好玩,怎么捏都捏不醒她。”
韶华顿了顿,眼皮裂开一条缝,十分鄙视地望了她一眼。
好你个李绾华,居然趁人之危,她一定会报复回来的。至少……会在她以后的孩子身上捏回来!
“真的啊?”燕绥兴奋地道。
绾华点头:“昨儿夜里明明比我还早睡,可不知道怎么地今早怎么唤都唤不醒。”
“因为我昨晚做了个噩梦。”韶华伸了个懒腰,幽幽道:“梦见背后有只大章鱼,我怎么掰都掰不开它的脚。好不容易掰开了,又给追上了,所以一直重复,一直跑,早上才会累得爬不起来。下回让我再梦到那只章鱼,我就拿它当肉吃了。”
“五妹妹的梦真有趣。”燕绥笑眯眯地说道,绾华脸上微赫,不愿搭腔。
这时,燕绥看见锦华也顶着一双黑眼圈走进来,好奇道:“七妹妹怎么也没精打采的,你昨夜也梦到章鱼了吗?”
“什、么章鱼?”锦华看到韶华,本来是没好脸色的,奈何是燕绥开口,她勉强扯了扯笑。
“没什么,你的脚伤如何了?”燕绥低头看了看。
“谢燕绥姐姐关心,已经好些了。”锦华瞥了昏昏欲睡的韶华一眼,眼露凶光。
韶华忽然打了个激灵,整个人清醒过来,朝锦华望去,看到她正和燕绥在谈笑。心道自己太过敏感,锦华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犀利的眼神。思想之间,容嬷嬷已经轻声莲步走进来,女孩们也都赶紧静下来。
“七娘子身体可大好了?”容嬷嬷还没开课,便询问锦华的健康,让她受宠若惊。
连忙起身答话,“谢先生惦记,伤处早已好了,因姨娘身子不适,伺候在跟前才延误了课程。”锦华战战兢兢,生怕容嬷嬷挑她不是。
但,显然是她想多了。
容嬷嬷对锦华上不上课并不在意,只是点点头,“七娘子有这份心,是苏姨娘的福分。”
锦华脸露喜色,正要说话,容嬷嬷已经转开话题,让她们开始做功课。
一夜没睡好的韶华看着手中的帕子从最初的白色被染成红色,到最后容嬷嬷直接拿红线让她绣寒梅。韶华捻着绣花针,强打着十三分精神,终于把一朵红梅绣完,却发现其他姐妹的帕子早已锦绣满园了。
绾华绣得最中规中矩,绣的是五福拱寿图,五只蝙蝠展翅将一个金丝并红线的寿字围起来,甚是喜庆。而锦华心灵手巧速度快,一副蝴蝶闻香图在她手中也栩栩如生。燕绥的手艺最为精湛,同样是一针一线,由她手中绘出的却是三重锦绣的牡丹图。就连容嬷嬷走过去,也不由得驻步称赞。
锦华原本心有不甘,可看到韶华的手艺后,心情倒也坦然。没过一会儿,容嬷嬷似对韶华的女红看不下去,早早就让她们休息。初荷心疼地将早先预备好的伤药拿出来,一边帮韶华擦拭伤口,一边抱怨:“五娘子也真是的,让您绣花,您何苦跟手指头过不去。”扎小人都没扎得这么狠。
“行了行了,不用擦了,等会拿针照样得扎一手。”韶华满不在乎地说。
“五妹妹,你可真是跟针线有仇,怎么能每次都扎到手指呢?”燕绥起初对韶华拿针扎自己的技能不以为意,可等她发现,韶华绣花的能力全都用来扎手指上,她就完全折服了。
“不是跟我有仇,是针跟我的手指头有仇,你没瞧见一扎一个准吗?”她当初连射箭都没准过。韶华随意扒了几口饭,便推脱吃不下,要回去继续用功。绾华笑说她假认真,容嬷嬷又不会真罚她绣一整天。韶华垂头叹气,在场所有人都没能比她了解容嬷嬷的性子,只要她的功课没做完,容嬷嬷绝对有耐性陪她耗下去。
只是没想到她回学堂时,容嬷嬷早就坐在那里等着她。
韶华一惊,连忙上前请安:“先生怎么不去歇息。”
容嬷嬷望了她一眼,目光微动,思绪复杂,“五娘子怎么也这么早来学堂。”
韶华扁了扁嘴,有些赌气地说:“先生不是说晨早的功课没做完,下午还要继续吗?我总不能因为自己笨手笨脚耽误了姐姐妹妹的。”
容嬷嬷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娘子知道自己短处,那就该更用心才行。”
韶华险些被话给噎住,她只是说客套话,容嬷嬷竟然还就给肯定了。暗自把容嬷嬷腹诽了好几回,心想着明日索性装病不来好了,反正这闺学少她一个不少。
“先前五娘子说会弹琵琶,老身这儿正好有一把。”容嬷嬷抱一个裹着布的琵琶走过来,韶华一愣,抬头看着她。“不如五娘子弹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