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韶华只能嘤嘤以对。
“好了,我不说你了,你别哭了。”严恺之声音已经放低放软,简直是哀求了。
“呜呜呜呜。”韶华还是没停。
严恺之深深地叹了口气,大概他出门没有看黄历,否则他一定会知道今日犯小人,忌水。“我送你回去吧。”这么带着个娘子在外头晃荡也不是个办法。
这时韶华终于找到一点声音了:“呜呜呜呜不要呜呜。”她跟京城绝对是八字不合,想当初她在川北的时候,翻墙上树跳马车,完全是轻车熟路的一件事。也没见她会失手过,更不会有人这么对她大声责骂。原本心里已经担惊受怕,听到严恺之的训责,委屈的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不说严恺之,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可以哭这么久,连停都停不住。
看她还不打算收起眼泪,严恺之只好说:“算了,先回我家吧。”
这么一绕,反倒离兴勇伯府近了,横竖韶华的模样要是回去定会引起骚动,说不定还以为他对她做了什么图谋不轨的事。严恺之只好把韶华带回来,一个小厮蹦跶着跑过来迎接:“少爷,您回来了。”看到严恺之身后竟然多了个娘子,心里激动又好奇。
“下来。”严恺之看着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的韶华,伸手要扶她下来。
韶华委屈地说:“脚、脚软。”她哭得全身都使不上劲。
“看你以后还,拿脚踏过来。”严恺之正要开口数落,看到她无辜汪汪的眼睛,还有可怜兮兮的表情,硬生生把头转开,吩咐小厮拿来脚踏。可是韶华连翻身下马的力气都使得微微颤颤,严恺之摇了摇头,只好走过去,将她一把抱起,听她小小一声惊呼后就乖乖的模样。严恺之大步走往回走,并对紧随的小厮说。“吩咐厨房,煮一些安神汤出来,再去叫娘子到客厅来,就说有客人到。”
“是。”头一回看到自家少主子对除了自家娘子以外的姑娘这么亲近,那小厮兴奋得想要跑回后院八卦一番。
兰芝一听到哥哥带了个娘子回来,而且还是一路抱进来,她忙不迭蹦跶出来,好奇哪家娘子这么幸运,竟然能得兄长青睐。可刚出来就看到韶华哭得身子一颤一颤,严恺之则在旁对她好生说话,兰芝觉得有些好笑,那温柔谨慎的口气,就跟小时候他把自己惹哭生怕被母亲责备一样。
“韶华?你怎么了。”兰芝走过来,严恺之显然松了一口气。
哪知,韶华一看到好友,心中的委屈又浮上眼眶,一把抱住她,又嚎啕大哭起来。“兰芝,呜呜呜。”
严恺之还以为兰芝的出现可以安抚一下韶华的情绪,没想到让她哭得更凶,皱了皱眉,对兰芝抱怨道:“我好不容易让她安静下来,你又把她惹哭了。”
兰芝显得很无辜,“我没有啊。”她明明才刚出现,看严恺之有些焦头烂额,兰芝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
严恺之瞥见兰芝不怀好意的笑容,怒了一眼,“你赶紧让她别哭,再哭眼睛都要瞎了。”他得回去换个衣服,背后被她哭得凉凉的。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兄长的模样,似乎对韶华还是挺关心的,兰芝心里顿时明快起来。转向韶华,看她还嘤咛不停,正好丫鬟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药汤,“娘子,少爷吩咐煮的安神汤。”兰芝示意她放到桌子上,“放着吧,等凉一下再说。”
兴勇伯夫人闻言而来,关切地吩咐:“发生什么事了,快快拿个热毛巾来。”其实她心里和兰芝一样,瞥眼看了女儿一下,只见兰芝摊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刚刚哥哥让人把我叫出来说有客人,然后韶华就一直哭了。”
韶华收住眼泪,看到连兴勇伯夫人都出现了,脸上有些难为情。“对、对不起,我、我也不想,可是眼泪一直流。”抬眼看到严恺之换过一身衣服走进来,顿时脸上如同火烧一般,接过兰芝递来的安神汤,无顾滚烫,捧着喝完。
“好些了吗?”看她脸上显得通红,兴勇伯夫人问道。
“嗯。”韶华点头。
见她情绪稳定,这才切入正题。“那就好,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你怎么会跑到外面去,都遇到什么人了。”韶华只好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们听,轻描淡写地带过一开始的事。
严恺之没想到竟然是弘方,顿时怒不可遏,立刻拍桌而起。“岂有此理,世子太胆大包天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这种事,我这就去找他问清楚。”
兰芝也紧跟着站起来。“就是,得找他好好算账!”
“回来!”兴勇伯夫人一声怒吼,兄妹两人的身影都定住了。“你们兄妹两个是唱双簧呢。”韶华有些咋舌,没想到兴勇伯夫人这般有威严,严恺之兄妹被她吼得不敢吱一声。
“可是阿娘,您也听了,韶华多可怜,难道就这么算了。”兰芝对韶华的遭遇表示感同身受。
“这事须得从长计议。”兴勇伯夫人敛了表情,严肃道。
“为什么?”兰芝不解。
严恺之顿了一下,立刻反应自己的冲动,“我知道了。”不说对方是世子,这么无凭无据,反过来还得落了韶华一身污水。况且弘方是借用他们家的马车光明正大地跑去李家接人,要是对方打死不承认,兴勇伯府说不定还得替他背上黑锅。
兴勇伯夫人见儿子明了,伸手把女儿叫回屋,“兰芝,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至于韶华的事,只能留给严恺之自己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