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了?她的双手终是不能再“镇定”地背于身后,一并来回护自己的胸口,而等在一旁的廖之远的手立刻捕获到她的右手手腕,紧扣住她的脉门。
这受辱的一幕瞧得段晓楼气血翻腾,口鼻同时溢出一些红意,奈何四肢动弹不得,一旁的雪枭忙适时递上帕子。可好端端坐在那里的陆江北却是稳如泰山,纹丝不动,眼观鼻鼻观心,一只右手探在被中为杜尧疗伤,全然没有丁点儿的侠义道精神了。弱女子在面前受辱,他都不再插手过问了?他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不过……何当归,真的是一名弱女子吗?这是高绝和陆江北二人心**同的疑问。
冰面具之下,段晓楼面白如雪,额际冒出豆大的汗珠,双目眯作细长状,声音冷如碎冰:“廖之远,你什么意思,你要与我为敌吗?”
“什么意思……”廖之远弯下身子,薄唇在何当归的额际扭成恶意的弧度,热气喷在她冒虚汗的额头上,形成冷热交替的刺激。他轻缓地发问:“我碰到你的胸口了吗,小师妹?”只得到一个扭开的额头作为回答,他又问,“你伤在哪儿,又毒在哪儿?我虽然从没帮人解过寒毒,不过今日新认了个小师妹,见面礼一定不能少……”他将她纤细的手腕拿到眼前研究一下,惊叹道,“三年前不会武功的你,如今内力竟不在我之下,真是一代神奇的武学奇才。你哪里觉得不舒服?师兄帮你。”
何当归极度厌恶现在的这个廖之远,方才在这间房中,隔着两层门听到对面房中的声音,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因为上次见他,他还没变成现在这种可怕的紧绷状态,仿佛周遭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能刺激到他。廖之远又吃错了什么药?
上次同青儿一起见了她的兄长一次,虽然后来闹得不欢而散,廖之远被青儿挠破了桃花脸,更被青儿雇来的高绝揍青了眼揍红了鼻子,愤然回京去了。尽管如此,尽管廖之远当时对她的态度也不友好,还用一些刑具和上刑的话吓唬她,可那时候的他,也不似现在这样,揣着满满的恶意,以及愤恨。仿佛,他恨的不只她一个人,而是这天下间所有的女人,只要从他眼皮子底下经过,就犯了他的忌讳,踩上了他的老虎尾巴。
短短数月的时间,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将他变成现在这副一点就着的模样,她实在没工夫也没兴趣知道,毕竟他从来都算不上是她的朋友,他只是她最好的朋友的一个不友好的家长。所以,既然他眼底下揉不进沙子,既然他不预备让她浑水摸鱼,那么,她也只好“坦白从宽”了——
“廖大人请放手吧,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如果你松开手,我会觉得更舒服,”何当归平静道,“没错,我三年前不会武功,经过三年勤奋的修习,现在小有所成,当然了,跟我本人的天赋也是密不可分的。只是不知道,我身怀武功,犯了廖大人您的什么忌讳?您是觉得女子没有资格习武,还是我天赋异禀,让大人你眼红嫉妒了?”
廖之远在她头顶大笑,却只有发笑的动作和气息,听不见笑声,半晌,等他笑够了,方摇头叹道:“我当然眼红,小师妹,每次一见到你,我的眼睛都是红的,胸口都是烫的,真的,不信你摸摸看。”说着拿掌中素手印上他的胸膛,那素手缩成了拳头,极力向后挣动,可脉门被制,挣动的后果就是疼得何当归眼冒泪花。再其次招致的后果,就是段晓楼连咳不止,双目死盯着那一只扣住雪肤皓腕的大手。
“山猫!”陆江北终于开了尊口,“我真没有骗你,我接到线报,说十里坡之外有异动,而且来的人不止一拨,初步估计全是劲敌。经过昨日一战,我们损折了半数以上的好手,如今咱们四人之中,只有你我还能打头阵,你还要把精力放在纠缠这些事情上面吗?”
廖之远充耳不闻,硬压着那只雪白小手紧按在自己胸口上,轻笑调戏道:“来,你的不能摸,我的却随便摸……别弄得自己一副好委屈又好无辜的样子,把你的凶悍模样拿出来给我们瞧瞧,你单独对着杜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掉眼泪、博同情吧?何小师妹,你下手可真够狠的。”廖之远说着这话时,空闲的那只手抓住少女如今那一头已及膝长的乌亮青丝,在他的手腕上连续缠绕了七八圈,而后只是不轻不重地扯动了一下,立马就将少女扯出更多的泪花。
“够了,山猫,真的够了。”陆江北冷冷喝道。
“够了?”廖之远猛力摇晃一下手里的人,大声诘问着,“她对杜尧做了那种事,抬手便毁了他的一生幸福,只是这样就够了?!”
当事人杜尧虚弱醒转,说了一句:“我自愿的,山猫你放了她。”
“你自愿?”廖之远像瞪疯子一样瞪住杜尧,连带他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而高亢,“只是为了一个稍有点姿色的女人,你就自愿变成太监?杜尧,难道你不想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