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众人哄笑一片,认亲认错门了?是呀,假如真有其事,那她的娘亲就是罗家的罗川芎,她应该去罗家认亲才对。假如此罗川芎非彼罗川芎,那她就更跟孟家七奶奶没关系了,何必在孟家的茶宴上丢人现眼?
一片窃窃私语声响起,彭珍珠被很多难听的话淹没,她身边站着的俏丫鬟气得了不得,而彭珍珠还是一脸呆呆愣愣的表情。
何当归冷眼旁观,如果这个彭珍珠不是涵养好到一定程度,那她就是个真傻子。不知罗家从哪儿寻来这么个傻姑娘,不光跟罗川芎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她不说话没表情,也就不会说错话,拿来扮演寻母的女儿角色,的确很合适。
青儿从旁佐证道:“我跟芎姨很熟,天天一块喝下午茶,芎姨要是跟彭珍珠有一点点像,我就把在场的所有茶壶都喝光!”
节会首先是小型茶宴,然后是诗宴,即传统上了男女作诗相亲节目,最后是酒宴。现在茶宴上至少有一百壶滚烫的香茶,青儿发这样的誓可是诚意满满的,不过她一点不担心会自打嘴巴,因为罗川芎和彭珍珠不止“有一点点像”,而是非常非常像!
何当归说话的信服力,加上青儿的毒誓,让大家都相信,这场认亲不过是罗家精心策划的闹剧,不能作准。
可那个俏丫鬟还不肯服输,伶牙俐齿地说:“清宁郡主,不知您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帮手,明明没见过我们姑太太罗川芎,却在这里胡说八道的。还把脸遮起一半不敢见人,可见是心虚了。她不明事理,难道郡主你也置人伦亲情不顾,连自己的亲娘都不敢相认?”
青儿火了,撸起袖子,做出一副要干架的姿势。何当归的唇边笑意不减,反问道:“我的亲娘?敢问我的亲娘在哪里?如今认女儿的重要时刻,她为什么不来?”
在场的贵妇们多数都认得彭夫人罗川贝,她们四下一张望,是耶,果然没来!太可疑了,她不是想认亲生女儿吗,那干嘛不来现场?
同时,俏丫鬟和人群中的假彭夫人面色齐变,何当归居然已经知道了,她们这边出的彭夫人是个假货,为的是留个后手,万一被拆穿了好推卸责任,撇清彭家和罗家跟这件事有关。没想到何当归也猜到了这一节,并拿来作为武器攻讦她们。
去外院查问的竟嬷嬷回来,将一张纸交到何当归的手中,低声耳语了两句后退开。
何当归微微一笑,曼声说道:“诸位夫人明鉴,关于彭家所说的‘换女儿’的故事,我两天前就听说过了,但是根本不信。彭家说想在茶宴上说明真相,还向我讨要一张请帖,因为通常情况下,她们进不来这种宴会。因为我问心无愧,所以第二日就发了请柬给彭府,请柬上写明邀请的人是彭夫人。但刚才门房上来报,宾客来访登记中,彭家来的人却是一个彭家的堂小姐彭珍珠,以及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彭老爷的姨娘。试问天底下哪个亲娘来认女儿,自己不用到场的?现在彭夫人连面都不敢露,请问,心虚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这话再次一石激起千层浪,什么?彭家只送来一个痴呆小姐和一个姨娘,就想来认亲了?真是可笑,姨娘在各家各户都跟下人差不多的地位,送来参加这等高级宴会,本身就非常失礼,假如彭家不是有心给孟家下脸子,那他们就是心里发虚了!
俏丫鬟的耳根和脖颈都红了,看上去平添一番动人的娇色,她强自分辩说:“郡主请别多心,夫人怎么会不想认女儿呢?实在是她最近为你伤神过度,哭坏了身子,现在还下不得床呢。她还让奴婢千万不要在你面前提起,以免惹你担心,夫人这样为你着想,你都不去彭府看看她,尽一个女儿的孝心吗?”
何当归勾唇道:“孝心我当然会尽,虽然我跟我娘聚少离多,但生身大恩,我一天都不敢忘,每月初一十五我都焚香祈祷母亲在‘那边’过得安好。至于彭夫人,她说是我的亲娘,至今却未露一面,派了个来历不明的丫鬟,带着个不会说话的傻小姐,只凭你们几句话,就让我抛弃了生我宇我的罗川芎,该拜他人为父母?我若笨成这样,才是真的大不孝。”
青儿哈哈大笑,夸张地鼓掌喝彩。本来她还很担心,何当归虽然厉害,却常常因为不屑跟小人正面较量而吃亏,万一到时说不过罗家的无耻之徒,在这些八卦贵妇面前背上一个“数典忘祖”的包袱,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昨天,段晓楼一来通知了她这件事,她就打定主意弄张请帖,混进孟家的节宴,万一何当归处于下风,不会跟那些小人对骂,她就出面当泼妇,一定把那些居心不良的人骂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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