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曲别针不说话,洪涛想起在号子里教自己开锁的那个老贾来了。
他好像也是西城看守所送过去的,听管教说在外面也是有名有号的溜门撬锁专家,一辈子啥都没干过,专精这一行。既然曲别针也是混西城的,搞不好他们能认识呢。
“您认识贾行家!也在二监待过?……不对啊,您不是没底子吗。他在外面柳的时候,您还上学呢吧?”果然,曲别针一听洪涛对老贾的描述,茶杯立马就放下了,满脸的迷惑,还数着手指头算了算年份,就更迷惑了。
“老贾的姑娘我也认识,她离婚时候还是我找人帮忙办的,否则孩子归不了她,有这回事儿吧?细节您就别打听了,咱俩还没那么深交情,您可不能欺负我年纪小。”看到曲别针的表情,洪涛觉得他和老贾肯定不是对头,那就接着忽悠吧。
“……得,今天算我载您手里了。贾行家是我师哥,当年他出事儿的时候我也折在外地了,没回来看看他。既然您知道他底细,那就不是外人,说就说实话吧。”
“砸您家锁的人您也别找了,找不到的,他不是京城人,肯定也不在京城混。他这套手艺北方也没人用,要不就是路过这里救救急,要不就是专门从南方过来的。”
“我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不管是哪种可能,现在人肯定已经走了。他接这种活很危险,人生地不熟的,必须有人接应,您肯定是得罪道上的人了。这番话不应该从我嘴里说出来,您就当没听过,也没见过我,告辞!”
一听洪涛还知道老贾家里人的情况,曲别针不能再怀疑了。像他们这种人不管对同行还是号子里的同屋,不是特别亲近的人绝对不会透底。
洪涛到底和老贾是什么关系他没法问,但冲着他师哥的面子,也不能拿洪涛当外人蒙,只好实话实说。但洪涛家他是一刻也不能待了,这种事儿谁都不愿意卷进去。
“老曲,别忙,等我两分钟。”洪涛正在琢磨老曲的话,一看他起身就要走,赶紧喊了一句,跑进了地下室。
“这是一万块钱,我认识老贾也是巧合,事先也不知道您和他有渊源。刚才咱们是说好的,一分钱一分货。您有您的规矩,我也有我的,以后见面愿意点头就点头,不愿意就当不认识。”
说心里话,洪涛不想认识曲别针,更不想和他有交集。他们这个行业太招眼、太容易惹事儿,自己也用不上他们,粘上了肯定没好处。还是当一笔买卖处理吧,一把一利索,谁也不欠谁的。
“那您和费爷交待一声,就说我这边完事儿了。我徒弟有个孩子现在跟着他混呢,我特意扫听过,是个正路子。还望您高抬贵手,让费爷给孩子一条活路,被让他最后也走了他爹的路。”老头拿过纸包掂了掂,往破书包里一塞没推辞。他明白洪涛的意思,不过刚要走又转过身,双手抱拳给洪涛鞠了一躬。
“我又不是红卫兵,还查祖宗八代,他的事儿我不管,只要孩子愿意这条路他会越走越宽的,您放心吧。”这时候洪涛终于明白费林是怎么把这个老贼弄来的了。
按说这点小事儿也轮不到他这个岁数的人出面,合算是拿着人家孩子的把柄呢。唉,天下的老家儿都一样,不管是干什么工作的,最终目标全是想让孩子能活好点,就连当贼也一样。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您留步……对了,还有件事儿我得多句嘴。您门口那两只眼睛看到的东西最好让它忘了,让别人知道您和我有牵连,我是没事儿,对您不好。”
曲别针又冲洪涛拱了拱手,拉开院门,一条腿都迈出去了,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和洪涛交待了一句,然后才出门,还把院门关上了。意思很明白,别送,千万别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