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当初既离开他,就下决心将前世今生分开;后来发生的事,用“物是人非”来形容也不为过;赐婚圣旨一下,更将她心挖空一块,只剩下缅怀了,但这些都不妨碍她体会黄元此刻的心情。
当初他不得不接受方火凤,好歹表面看来还占了便宜;如今这逼迫却不近人情的很——经此一事,要他如何再毫无芥蒂地面对方火凤?
若是两个倾心相爱的人,共同努力之下还能化解心结。然黄元虽对方火凤有情义,却是被迫接受的,为此他也失去了许多。纵然方火凤对他一心一意,那情义也经不起昝家人一二再、再而三的消磨,至少眼前他就无法痛快应承昝虚妄。
可是,这件事她却万万不能插嘴。
昝尚书见黄元巍然不动,眼光一闪,对方火凤怒喝道:“都是为了你!我昝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昝水烟早在四年前就暴毙了,你给我滚出去!”
昝学士也对女儿怒喝道:“还不滚!”
他是真的愤怒,若不是她私奔,哪会有这些事!
方火凤睁着一双泪眼,怔怔地看着父亲。
昝尚书见她不动,对昝虚极喝道:“把她给我赶出去!”
昝虚极痛心叫道:“父亲!”
黄元淡淡地扫了昝尚书一眼,对方火凤道:“走。”
闻言,昝虚妄颓然一松,倒在父亲怀里。
方火凤凄然对黄元道:“回去?黄家还会容我吗?”
黄元沉声道:“你姓方,不姓昝!”
昝尚书等人听了,虽气闷却无词以对。
昝虚妄急切对妹妹道:“快……去!!”
方火凤依然问黄元:“那你呢?你心里还有我吗?”
她当着靖安公主的面问他这个,要听听他如何回答。
当年,也是当着她的面,他答应不负她的。
然而今天……
她绝望的目光扫过杜鹃,另一手悄悄捡起地上的匕首。
昝虚妄看见,无力阻拦,屏住呼吸盯着黄元。
黄元也看见了,却像没看见一样,没有片刻犹豫考虑,望空轻声道:“黄元说过:你若是昝水烟,就请自便;你若是方火凤,他定不会负你。”
方火凤再次听见这话,比上次更疏淡一层。
他说“黄元”,就像说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不是说他自己。
然她终究还是丢了匕首——便是死,也难!
黄元对小顺道:“去,扶你方姐姐起来,咱们走。”
小顺答应一声,过来搀方火凤。
然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哭喊,奔进来一群女子。
打头就是昝二夫人,看见奄奄一息的昝虚妄惊叫:“妄儿!”
她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在昝虚妄面前。
丫鬟婆子们急忙扶住,昝虚极也上前帮忙。
跟在她后面的是秦嫣和曹氏,再后面是昝大夫人等人,连上丫鬟婆子,将偏厅内外挤得严严实实。看见昝虚妄浑身是血,她们再也顾不得有外男在场,也没看见杜鹃这个公主,一齐哭喊叫嚷。
方火凤恐惧瑟缩,在小顺搀扶下闪避到一旁。
这时候,她是没有勇气上去和母亲姊妹相见的。
更何况,父亲和大伯都赶她走了。
昝尚书急忙喝住众人,且命所有人都退去,只余自己夫人和昝二夫人、秦嫣曹氏留下,和昝虚妄话别。
众人惶惶,不知为何,只能退去后面。
“老爷,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昝二夫人哭道。
这么多人,守着重伤的儿子却不请太医,这不是等死吗?
昝学士垂泪不语。
昝虚妄艰难道:“娘,儿子不孝,要先走了。”
昝二夫人眼一翻,晕过去了。
昝大夫人忙上前扶住,厅中又一阵乱。
昝虚妄不理会这些,叫曹氏上前,拉着她手道:“为夫……当年做下错事,如今事发,罪有应得。你给我……听好了:要好好活下去,替为夫……把两个孩儿……养大,万不可要他们寻仇。”
曹氏心如刀搅,泪流满面,唯有点头。
昝虚妄看着这个瘦弱的女子,抬手抚上她脸,“今生……是为夫负了你,来生……定当好好待你。”
他从不曾说过这样柔情的话,这是头一次说。
曹氏眼中扑簌簌掉泪,却没有哭出来,而是强忍悲伤哑声道:“请夫君放心,妾身定不负夫君所托。”
从来,她都将他的话奉为圣旨。
他既这样说,她相信他一定有一番道理。
昝虚妄看着她,欣慰一笑,眼光便渐渐暗淡下去。
待他手从曹氏脸上滑下来,曹氏悲声道:“夫君!”
昝学士看着儿子,想要伸手摸摸他,却哆嗦着抬不起来。
再说另一边,黄元和杜鹃见进来这么多人,当即就要离开。
然秦嫣见昝虚妄重伤欲死,黄元和杜鹃又面色不善地在厅中,再联系刚才下人去通报时所说,立即将罪责加在杜鹃头上,认定是她在后主使,跟昝虚妄算旧账,逼死了他,因此冲过来拦住他们。
“是你,靖安!”
秦嫣看着杜鹃,两眼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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