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面将手里一把秧苗扬起来给他们祖孙看。
太上皇瞄了一眼,疑惑道:“这不是秧苗吗?”
李老汉笑眯了眼道:“是稗子。”
说着弯腰在身后扯了一根秧苗,放在稗子一起比给他看。
太上皇听得连连点头,忽又问道:“怎么老人家这把年纪了还在田里做事?你儿孙们呢?怎不来帮忙?”
李老汉朝回雁岛方向一努嘴,道:“在林家。过两天林家迎娶公主过门,这可是咱回雁谷大喜事,都在那呢!老汉我本来也在那的,人多插不上手,我就回来了。在家闲着闷,我就来田里扯稗子。这秧过些日子就能栽了。”
太上皇听了高兴,问道:“不是早就预备了,还有什么事?”
李老汉喜气洋洋道:“事可多了!林家要大大的热闹办,有些东西准备早了可不成。像杀牛宰羊,老早杀了就不新鲜了;还要上山打猎,猎早了也不新鲜了;打豆腐、炸果子、炒花生芝麻熬糖……都得这几天办!还有舞狮子划龙船……”
随着他的述说,杜鹃闻见一股久违的农家喜庆味道。
她开心地对太上皇解释道:“乡下就是这样,谁家有事大家都去帮忙。”
太上皇忙问杜鹃:“咱们这头呢,怎么没见忙?”
他听李老汉说林家办的这样热闹,生怕皇家被比下去了。就算皇家在京城已经大肆操办过孙女婚礼了,这次也不能草率。
邱公公忍笑道:“哎呦太上皇老爷子,怎么能不忙呢?一样的忙!可再忙那也是奴才们的事,没个太上皇刚到,就麻烦太上皇的道理!韩公公、花嬷嬷他们可是忙了许多天了。再说,咱们能使唤的人手也多,就不显忙了。”
李老汉忙道:“那是!咱们乡下人怎么能跟皇家比呢?忙来忙去的,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太上皇和公主看一份真心!”
太上皇听了满意地点头。
邱公公暗想,别看这老人家是乡下人,倒会说话。
李老汉见太上皇不走,颇有长谈的架势,他站在水田里不像样,就在田沟里把腿脚洗干净了,上来穿了草鞋,请他去田头常歇息的一棵柳树下石头上坐了说话。
杜鹃忙从残月手上拿了个软垫垫在石块上,请太上皇坐下。
太上皇就同李老汉一长一短地闲聊起来。
杜鹃则跑到田沟边捡田螺,说是要做五香螺。
然流风等人哪会让她动手,将她挤到一旁,叫小太监下水捡。
杜鹃看得无奈又无聊,终觉伺候人多了是累赘。
好在这时已近午,谷中雾气散干净了,四周一片清朗,看着头顶蓝蓝的天,周围绿树青山,耳听得翠鸟清鸣,她心情想不好也难!
※
不管别人如何忙,杜鹃还是清闲的。
原来太上皇后来此后,一念她尚在新婚,二又想着她赤诚心肠,不惯争斗手段,如所有长辈不放心小辈一样,怕奴大欺主,便不顾长途劳累,将公主府诸事接手过来,要理出个头绪后再慢慢教给她。
所以,杜鹃就悠闲地过她的公主生活了。
次日上午,林春去回雁岛林家检查迎娶事项,杜鹃不能跟去,就带着任远明兄妹在山边树林里摘果子玩,后又碰上捡菌子的二妮母子,说笑起来。
近午时,展青带着几个禁军随从从观雁阁后面小道上山。
杜鹃眼尖看见他,叫道:“展护卫,从哪来?”
她戏称他“展护卫”,自然是受前世文化影响了。
展青忙停步躬身道:“见过公主。臣去山外办件事,刚回来。”
杜鹃笑道:“这是要上山?”
展青道:“是,公主。”
杜鹃见他端着一张脸,也不难为他,挥手道:“去吧。”
展青再施一礼,才转身带着几人走进林中。
彼此看不见了,还听见后面说笑声传来:
“二妮,癞子哥和你都老实,你儿子怎么这样调皮?”
“都是他爹惯的,不像样子!”
“是你自己惯的吧?慈母多败儿!”
“我才不惯他呢,哪天不打几回!公主你要掐花呀,我帮你。”
“呵呵,掐花都不能掐了,要手干什么?”
“我不是看公主那手养得白嫩嫩的,弄粗了觉得可惜么。”
“要是什么都不能干,那才可惜呢。”
……
走在展青身前一个随从模样的人回头问道:“那是靖安公主?”
声音竟然是女声。
展青平静道:“是。”
“这里是回雁谷?”
“是。”
前面就不吭声了,艰难地爬着石阶。
展青沉声道:“把软兜撑开,抬着她走。”
于是两个禁军打开一副软兜,绑在两根竹篙上,放低了请之前说话的随从上去,“姑娘请!”
那随从便坐到软兜上,由他们抬着上山。
这样一来速度就快了许多。
躺在软兜上的人仰面望天,耳边却始终回荡刚才清脆的笑声;眼中看到的,也是那飘然若仙的身影,被众侍女和农妇小娃儿们围着,如众星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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