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家,他自然是上心的。虽然苏州最有名的首饰铺是珍宝斋,但他却知道那个地方只是名气大,若说要一些稀奇的东西,还不一定会在珍宝斋。他沈家的孙女出嫁,所戴的,所穿的,一定要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他才特地请假了乔会长。这苏城大大小小的首饰铺子,制衣铺子只有他最清楚。
乔会长推荐的制衣师傅是有名的杜师傅,在苏州他的裁剪工夫和他娘子的刺绣技艺无人能及,而首饰铺子,当乔会长推荐说金兰饰品屋时,沈老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乔会长神秘地笑着,说了他将铺子几乎免费租给小锦扩大生意的事,并将他的怀疑也说给了沈老爷听。
沈老爷对所谓的申屠家传家手艺并不熟悉,他一心研究药理,对这商界的事自然不清楚,但乔会长与他说申屠家制作的首饰在江南一带排第一时,他便心动了。
虽然想要孙女戴着最好的首饰出嫁,但为此特地跑去浙江一趟,这对他来说,觉得路途遥远,且婚期迫近,怕是不能成行,即便是快马加鞭去了,赶制出来的首饰也未必是好的。所以,既然苏州有一个能用那种手艺做首饰的铺子,沈老爷自然乐得就近取宝。
结果,沈碧雪一点都不明白她祖父的苦心,挑三拣四的,还发横摔了人家铺子里的东西,这当真让他窝火。
“公公,碧雪真的是不小心的,这陆掌柜也真是小肚鸡肠,碧雪已经同她致过歉了,她还是这般不依不饶的。”沈田氏对小锦这样背后捅刀子感到十分的不满,同时对公公如此偏袒外人愈发的生气。要不是迫于各种礼教压力,沈田氏真想好好地质问公公,到底谁才是她的亲孙女,到底是谁这些年承欢膝下,伺候着他。
“你还有脸说了,人家开门做生意,若都是碧雪那样的客人,发横就砸东西,他们还能做生意吗?二郎家的,这笔账别想从中公里出,你们二房自己解决吧。”沈老爷说着将账单扔到了沈田氏的脚下。
沈田氏只得弯腰捡起,看着这三百两的账单,气得牙痒痒。
“父亲您别生气,儿子回去后一定好好管教碧雪。”沈远也有些恼火,这碧雪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沈田氏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就会耐不住性子,惹得沈老爷更气了。
沈老爷又训了几句,就听王管家进屋说大夫人熬好了清火茶,正在门外候着。
“好了,你们去吧。”沈老爷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便让沈远和沈田氏退下。
出门时,沈田氏看到了端着茶正要进来的姚桂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沈远拉了拉她,礼貌地同姚桂兰打了招呼。
姚桂兰微笑着回礼,然后便理也不理沈田氏,进了屋内。
沈田氏气得都要发疯了。
“这该死的陆锦,看我不撕烂她的嘴。”沈碧雪刚刚遭了父亲的一顿训斥,心里头那个窝火。
“你就少给我惹点事吧,这三百两花的多冤?”沈田氏没好气地斥责女儿,觉得她当真是蠢得很,给自己惹了多少麻烦。
“娘,怎么是我惹事,明明是那小贱人故意告我们的状。祖父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向着她?我是他嫡亲的孙女,难道还比不上她一个外人吗?”沈碧雪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想不通,大声嚷道:“我要去祖父跟前问问清楚。”
“碧云、琉儿给我拉住她,这会子去找老爷子,你是不是想受罚啊?”沈田氏真是恨铁不成钢,这女儿怎么一点头脑都没有。
沈碧雪还想再嚷嚷,就听沈碧云说道:“姐,你就消停会吧。祖父大人其实疼你得很,他发火不是因为向着那人,而是气你不懂得体谅他。”
“你说什么?你又知道了?”沈碧雪不服气地盯着妹妹。
“碧云,你为什么这么说?”沈田氏也问道。
沈碧云看了看母亲和姐姐,缓缓说道:“母亲和姐姐好好想想,前几日祖父大人是不是请乔会长到家来一聚?”
“是啊。”沈田氏和沈碧雪异口同声道。
“祖父大人此时找来乔会长,所谓何事?还不是为了姐姐的亲事?乔会长是苏州最了解衣服首饰的人,祖父是想给姐姐最好的嫁妆。”碧云一语点醒梦中人。
“还是碧云聪慧,我就说老爷子不该为这点事发了那么大通火。他早就想到我们这边可能会觉得小锦的店铺不够档次,心有不甘,但他却不说明,只是想试试我们懂不懂得他的苦心。而碧雪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沈田氏狠狠地剜了碧雪一眼。
沈碧雪终于明白了,但心里头还是不服气。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