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给你配一副安神茶,喝了可以好好睡一觉。”
小锦抽着鼻子,点点头。
依土写下方子,交给随他一起来的小厮,让他去沈家药汤抓药。
这边,依土问小锦:“根叔他来过了?”
“嗯,他要再敢来抢正阳,我就拿刀剁了他。”小锦恶狠狠地说道。
依土壮着胆子握住小锦的手,见她没有反抗,便安心地握着说道:“你别和他正面冲突,到时候吃亏得可是你。万事有我和凤槃大哥呢?我们不会让他把正阳弄走的。”
小锦泪眼婆娑地看着依土,带着哭腔低声说道:“我们不能让正阳离开,跟着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回乌雀村去。你知道吗?后妈没几个好的,特别是她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她能对正阳好吗?正阳这么小,我不敢想象要是燕飞打他,骂他,他该怎么办?我们又离他这么远……”小锦说着说着哭得就厉害起来。她想起以前常在网上看到的继母虐待孩子的新闻,身子就不住地打颤。
“别哭别哭,事情一定会解决的。你瞧我们以前那么困难都过来了,现在我们比以前好多了,有钱有人,怕什么?还能怕那个人不成?”依土在苏州生活得久了,受了老爷子的熏陶,说话腰杆子也硬了。
小锦知道依土说得对,现在他们不比以前,任人宰割,他们现在有钱有关系,要是硬碰,说不定还是能找到路子的。只是,小锦却很担心,正阳归根结底还是陆大根的儿子,而和他们却是一点血缘关系没有,到时候可能说得通?
依土看着小锦变幻着的脸色,知道她还是担心,他有股冲动,想要搂住她,但是想了半天,终是没这个胆量。
“小锦,安心养着,有了力气才能和他斗不是?”依土劝道。
小锦点点头,哽咽道:“依土,你知道吗?我每天晚上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吊在横梁上的娘在那晃悠,我想去救她,可是我力气不够。那天我要是能早点警觉就好了,娘也不至于会死。正阳和她母子连心,怪不得一直吵吵着要娘呢。”
依土握着她的手暗暗使了使劲,似乎是想让传输力量给她。
小锦接着道:“依土,我觉得娘其实是被我逼死的,若不是我一直拦着,不让她回去,她早就妥协回去了。那样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我总是说要抗争到底,结果呢,那个人和那个狐狸精大获全胜,既圆了心意又夺得了正位,我娘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去了阴曹地府!是我,是我的怂恿害死了她。”
依土一方面很欣喜小锦会与自己说知心话,一方面又很担心小锦会钻牛角尖。他现在知道凤槃的担心不无道理,凤槃就是担心小锦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小锦,这事不是你的错。路是霞婶自己选的,即便你在过程中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是起决定作用的。起决定作用的是她自己的心。她早就想回去了,可是她却仍留在这里,这不是因为你们的奉劝,而是因为她无法面对根叔和燕飞,她不能容忍二女共侍一夫,所以她一直没有回去,她希望能够让根叔回心转意,她抱着以他们多年的感情赌一赌的心态,结果她输了,根叔狠心地将她休了,没有给她任何回旋的机会,她不仅失去了丈夫,还失去了这么多年感情的支撑,这对她才是致命的。她恨极了,也就绝望了,这才能够狠下心扔下正阳走了。所以,小锦,你不要钻牛角尖,你本就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此事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小锦默默地听着依土的奉劝,听到后面甚至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一向被她视为小屁孩的依土此时竟然能够说出这样深刻的话。他看事情的角度已经变得宏观。
“是,我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我还是觉得和我或多或少仍有关系。要不是我没有弄清娘的真正想法,就胡乱出主意,也许事情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小锦此时此刻终于明白自己在霞婶的事上太刚愎自用了。她忘了这个时代的女人怎么可能能够完全脱离男人,能够承受被休的耻辱。
“世事难料。小锦,有些事既然发生了,就该去面对不是吗?就比如说严氏的事,当初你不也是这样劝我爹的?”依土鼓励道。
小锦看着依土清澈的眼睛,从她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的眼睛很吸引人,这是一双没有被浊世污染的眼睛,总是带着正面的、积极的神采,让人感到一股力量。
哭过了,说过了,小锦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正巧依土配得安神茶送来了,喝下依土亲手熬的茶,小锦在依土的劝说下,终于安心地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