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心里一会儿像是火烧,一会儿像是寒冰,四年来与墨儿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浮现。
当年才收养他的时候,他才那么一点点大,捧在手里都怕碰坏。她初为人母,明明自己还是个姑娘家,却跟裴妈妈一点一点学着照顾他,从小豆丁到牙牙学语,从只能在床上翻滚到蹒跚学步。到了如今,他长得玉雪可爱,还说要做小小男子汉,保护她。
不知不觉,李安然的眼眶湿润了。
“呀!小姐!”
黄鹂进来,见李安然瘫坐在椅子上,不由慌忙过来扶起她。
李安然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动了。
“小姐怎么哭了?”黄鹂拿手帕擦着她的眼角。
李安然愣神了一会儿,突然抓住她的手道:“侯爷呢?”
“侯爷?侯爷早就走了呀。走了都有半个时辰啦。”
李安然站起来就往外走,连黄鹂叫她也顾不得。她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一路跑出了西跨院,经过正院。一直跑到大门口,却又戛然而止,像钉子一样扎住了。
黄鹂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
“小姐,你怎么了?”她满脸担忧。
李安然颓然地摆手:“没,没什么。咱们回去吧。”
她转身朝里头走,黄鹂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地跟回去。
一整个下午,李安然都魂不守舍,店里也不去,账目也不看,家里的事情也都不管,只是每隔两刻钟,就要叫丫鬟或下人去大门口看看,侯爷来了没。小少爷回来了没。
不只是黄鹂,上到裴妈妈,下到门房黄四,都发觉李安然的不对劲了。
人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裴妈妈过来问是否要用晚饭,李安然还坐在正院的树下。脸上都是不安。
“侯爷,侯爷来了!“泰生一路叫着跑进来。
李安然猛地站起,两只眼睛突然充满了神采,她快步地迎出去。
云臻刚刚进了大门,转过影壁,差点被她撞一跟头。
“墨儿呢?”
还没站稳,她就一把抓住了云臻的胳膊,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李墨。
云臻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沉静得让她害怕。
“福生!!!”
李安然的吼声,响彻整个李宅。刚从茅房里出来的福生。系着裤带慌里慌张地跑出来。
“小姐!”
李安然并没看他,她的眼睛还是盯着云臻。
“去护国侯府,把少爷接回来!”
福生感觉到这句话的坚决,如果他敢说个不字,他相信小姐都能咬死他。
“是!”
他立刻往外面走。
云臻伸出一只手。在他胸膛一推,他控制不住地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疼得他龇牙咧嘴。
然而抬头再看,侯爷和小姐像斗鸡一样对视着,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气氛很不同寻常。
福生忽然有些明白了,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他站起来,灰溜溜地缩回宅子里。
李安然恶狠狠地瞪着云臻。
“墨儿呢?”
云臻看着她:“走了。”
“走?去哪里?”
“去他该去的地方。”
李安然猛地在他胸口一推,力气之大,竟然云臻都退了一小步。她就从他身边擦过,疯一般地往外冲。
云臻紧跑两步,从后面将她一把抱住。
“放开我!”李安然猛烈挣扎“你这个混蛋!你把墨儿还给我!”
她挣扎的力量非常大,云臻几乎被她晃倒,他从来不知道她纤细的身体里竟然蕴含这么大的能量。
“你不要发疯了!御医已经证实,李墨就是皇家血脉,他不可能留在李家。你就算现在去侯府,也见不到他,这会儿他已经离开灵州了!”
李墨被带到侯府之后,御医经过特殊手段,证明他果然是皇帝云昊的儿子。云昊自然激动不已,而小孩子是没有说不的权利的。云昊当场便命人收拾行李,带着李墨离开灵州,这时候早已在前往京城的船上了,走水路比走陆路要快两天的行程。
李安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撕心裂肺地难受。
她回过身,拳头如雨点般打在云臻身上,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倾泻。
云臻一把抱住她,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窝里。
“李墨不属于这里,你留不住他,我也留不住,这是他的命运,就算你再难受,也请接受这一切!别怕,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