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布巾递给乔武,让他们哥仨洗好了去堂屋,她把锅里的鱼盛出来就能开饭了。
说着她转过身,可才迈开一步身子就顿住了,她回过头,自个儿的手让人儿给抓住了,这人儿不是别人,正是乔武。
春花觉得奇怪,她看了看俩人儿的手,“咋了?”
乔武被春花那双大眼儿照着,面上闪了闪,手上倒是没松开,他本想就赵三嫂子过来帮手一事说点啥的,可一瞧见春花,便是开不了口了。
春花俩袖子挽的一高一低,系着的围腰也是湿一块干一块的,显然打早上起就没离开过身,一直忙活着头发也散下了几缕。
“你歇一歇,剩下的我来做,”乔武说着把布巾放到春花手上,让她就着热水擦把脸,自个儿往灶里去了。
春花先是一愣,随后又叫住了乔武,“瞧你那猴脏的手,想把咱家的碗盘都印上泥印子啊。”
乔武停下脚步,看看手就要往身上抹。
“哎哎哎,你干啥啊,这不有水么,敢情不是你洗衣裳就可劲儿糟践啊。”
乔武张了张嘴,瞅着春花想想还是啥也没说,免得又招来几句唠叨,他回过身去洗了洗手,才进了灶里。
春花拿着乔武的布巾偷偷一笑,使着擦了擦脸,全然没看见冬儿提着篮子,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们……
吃完晚饭,大伙儿早早的收拾好就各自回屋歇息去了,说实在的前几天忙活着办喜事,谁都累着。
春花披了件衣裳,坐在床头缝梁子吃饭时划破的裤子,她进了人儿老乔家的门儿,这些缝缝补补的事儿当然就得归她了,再说了梁子这裤子还是为她弄破的哩。
早先吃饭那会儿,家里没有多余的凳子,梁子就跑到对门赵三哥家去讨了一把,赵三哥让他自个儿到院子里取,这梁子也是图个新,把人家自个儿新造的木凳子给拿过来了。
他得意嘻嘻的坐下,卖弄似的的晃悠了几下屁股,让他哥他姐看看他坐的是个新凳子。
可后头谁知,他一起身“刺啦”一响,裤子让凳面上还没磨好的木刺儿给勾出了一道儿来。
这会儿春花一想起梁子那半拉屁股就忍不住想笑,他那裤子瞧着大小应该是桩子的,也是有些年头了,布料都酥了,稍微有点刺儿勾着就划开了,好在没伤到皮肉就是了。
乔武端了洗脚水出去倒掉,这是春花洗好了给他备下的,说是烫烫脚解乏。
他回了屋,一抬眼就瞅见坐在床上的春花,小脚晃悠着晾干水,乖顺的倚在油灯旁缝衣裳,黑黝黝的发丝散下来,眉眼弯弯,抿着嘴儿笑着,估计连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一个小女人样儿。
夜风顺着敞开的木门吹了进来,压得灯火弯下了腰,屋子里忽闪忽闪的,春花微微一顿,抬头看了过去,不满的说道,“傻站着干啥,你还寻思着当门头帘儿么?”
瞧着风大了,她忙伸手护住油灯,当下对着乔武又是一句,“还不快进来,你搁那儿杵着又不挡风,没瞧见我这缝裤子呢么?”
乔武顿了下,木木的应了一声,收回目光进了屋来,纳闷自个儿刚刚是咋瞧出乖顺来的,难不成就像刘大哥说的,媳妇儿娶进门,咋看咋心疼么。
想着,他又回头瞧了春花一眼,关上门,插上木闩就过去了,对啊,如今儿她已是自个儿媳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