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几人赶着马车回到兰家沟之时,村民们均已关门闭院准备入睡,整条村街上已是静悄悄的。
唯独村西头的裴二家屋内,还亮着闪闪烁烁的油灯,那自然是段氏和瞎婆婆在油灯下焦急地等着他们回来。段氏在屋内听见动静,赶紧迎了出去帮忙喂牲口,又端了温水让他们各自洗一洗,这才又从饭锅中端出一直热着的饭菜。
“哎哟,你们这是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真是让人担心!”瞎婆婆扯着裴子慧的小手,问东问西。随后又责怪裴二该早点回来,免得让家里人担心。
“干娘说得是。”段氏也撅了嘴,哮嚷道:“早晨出去的时候 说是去县里,身上还带着两百六十两银票走的,这可倒好,一大早晨出去到现在才回来,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是,是。”裴二赶紧认错,“是我们疏忽了。”
父子几人围着桌子,吃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之后,人也不觉得困乏,津津有味地给段氏和瞎婆婆讲起了今天的奇遇。
直听得二人几乎失声而呼,眨着眼睛不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直到裴子墨几人将怀中的元宝掏出来,统统交给了段氏,段氏这才捏着元宝,死命地瞅着裴二问道:“他爹,原来这些都是真的?我听着怎么像唱戏一样呢?”
“真的,真的。”裴二很是高兴地说道:“县太爷入股五百两是真的,认咱们慧儿做了义妹也是真的。”紧接着,他又叹了一声,“这整片西山一买下来,可有得咱们家忙了。别说我这是少了一只手的人,就是长出五只手来恐怕也是不够用啊!”
“他爹!”段氏正色嘱咐道:“拿了县太爷的钱,这可马虎不得,既然买了就要好好打理,莫要像咱爹说的一样弄得颗粒无收,那咱们可对不起周老爷和县太爷的一番心思了。”
“是啊!”裴二叹了一声,也觉得肩膀上的担子越发重了。
第二天一早,裴二就去找村长重新开了购买荒山的证明文书,由两百六十亩改成了整个西山的六百六十亩,村长等人开完证明之后,望着裴二匆匆离开的身影直瞪眼睛,喃喃道:“这裴老二是不是疯魔了?”
他开完了证明没有带别人,只带了裴子唐一人便赶着马车去了凤阳县。
一路都很顺利,县衙内的公事也顺利,没用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县太爷的大印就盖到了地契上。裴二拿着地契千恩万谢地告别顾青城,赶着马车又直奔苏和镇,不为别的,去找尤五龙,带他去见周老爷。
没想到二人一见相谈甚欢,尤五龙做伙计多年总结的生意之道,句句说到了周老爷的心坎里。周大川连连抚手大感畅快的同时,又很有相见恨晚之感,直说裴二应该早点把这人带来,若是早早结识尤五龙,那定可以为他独挡一面。
“五龙啊!”周大川和他虽然相见不久,但甚觉有缘,所以也就把他当个小辈看待,说话上自然不用那么客气了,他说道:“你在钱记当伙计是一个月一两银子,到我们这边来做掌柜的自然要水涨船高,我给你一个月二两银子,那么一年就是二十四两,这样一算来我一年给你三十两银子,若是做得好,年底另有花红。你看如何?”
裴二沉吟了片刻没说话,但是心里却在想:不是说好这掌柜和伙计的工钱由我出的吗?怎么周老板抢上了?
周大川转头对裴二笑了笑,没有言语,裴二不知其中原由也就没有插话。
尤五龙自然是心满意足,除了感激自然是无话可说,但是人太慷慨了,反而令人有些不信。周大川看着他的神情,便猜到了几分,告个便就到里面取了十两一锭的三锭银子出来,放在了他面前。周大川说道:“这是一年的,你且先拿回去给父亲看病用。”
“周老爷,不要,不要。这活还没干呢,怎么能先收老爷的钱,不是这个理,不是这个理。”尤五龙激动不已,红着脸,吵架似的把银子往周大川的手里推,“周老爷,您这样子待人,说实话,我跟了这么多个老板当伙计,别说是见,我听都没有听说过,铜钱银子用得完,但大家交的是一颗心,周老爷您吩咐好了,怎么说我尤五龙怎么做!”
尤五龙激动,但是周大川却很冷静,他很恳切地说:“五龙,我在这商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了,也总结了一些,第一条就是人的兜里得有钱,这钱就是人的胆,你兜里不缺钱,心思就定了,到哪里说话也能抬起头来,脑筋自然也就活了,所以想个把主意,自然就会高明许多。”
“当真?”尤五龙有些诧异。
“当真。”周大川重重点头,“你不必再客气了,是你分内应得之财,客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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