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都是由宋玉梅照顾的。几年下来,周易不但教了楚牧这个看病的徒弟,就连不识几个大字的宋玉梅也对药理药性知道了不少,几乎各种各样的药材都认了个全。
有时候周易也半开玩笑地说宋玉梅不学医还真是可惜了。
有的时候段氏也私下悄悄问宋玉梅,问她觉得周易的人怎么样。她总是点头,简练地回答,“周少爷人挺好的,心里也挺苦的。所以他遇到个缝缝补补的问题,我都愿意帮。”
“我看你俩倒挺合适。”段氏试探她的意思。
每次说到这些,宋玉梅总是很果断地摇头,“不行,我连孩子都生不了。”
后来,段氏问得多了,宋玉梅就哭,哭了之后就说:“姐姐这是想赶我走吗?”
以至于后来没有人再敢提这事儿了。今儿裴三来看病,若真是裴三的身子有问题,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周易和宋玉梅也有可能会扯出一段姻缘?
虽然二人一直对此事沉默不语,但是段氏明白。他们都是从各自的过去中无法走出来而已。
裴三是最后一个走进裴二家大院的,见到其它人还好,脸上依然能保持镇定,只是见到宋玉梅那一刻,他再也镇定不起来了。曾经的夫妻,现在的路人。更可笑的是他当初休妻的理由是宋玉梅不能生,可几年之后,他居然因为这个“不能生”的原因而找大夫看病,这不就明摆着他当年是休错了妻吗?
他有生之年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包括红杏死的时候,他都没有。
可是几年都过去了,一切又能如何。
宋玉梅见他木木的掩饰着脸上的惊慌,于是笑着主动上前说道:“你来了!”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仿佛裴三对她曾经的伤害,都从记忆里抹去了一样。
“嗳!来了。”裴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应着,“听说你一直在二哥家,我……”
被休后五年多,宋玉梅学会了很多,承受了很多。如今再提到裴三,甚至是见到裴三,他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愤怒和冲动。这也说明他的心寒和死心。
她爽快地笑了笑,一脸风轻云淡地说道:“快进去吧,周大夫在屋内等着呢!”
裴三进屋时,裴家二老正在和周易还有裴二夫妻等人闲谈。
见裴三走了进去,段氏为免他心里不舒服,就拉着几个孩子以做饭为名躲了出来。虽说是为了给裴三治病,但是这公公婆婆大驾光临了,段氏自然不能怠慢了。将两位让到上座,就开始张罗着去厨房烧饭烧菜。
饭做好了,屋里的病也诊完了。
裴子慧看着楚牧拿着配方一样一样的配药,就知道周易一定给他诊出了问题。于是小声上前问道:“牧子哥,周易叔给我三叔诊得如何?要服药吗?”
已经长成英俊少年的楚牧,悄悄瞥了屋里一眼,方才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妹妹,依我看开药也是无济于事,师傅也是死马只当活马医,为宽裴家二老的心。”
裴子慧应声点头。心想,不管能不能治得好,至少一家人知道了症结所在,不会再胡乱冤枉人了。思来想去,最冤的人就是宋玉梅了,不但受了好多皮肉之苦,还落下了一个不能生的名声。
确定了病症,裴三和裴家二老这一顿饭自然是吃得如同嚼蜡,匆匆吃了几口,自然没什么心情停留,几个人也就一起回去了。可他们前脚刚回去半个时辰,后脚肖氏就来了。
“他二婶。”肖氏将半筐野菜放到段氏面前,喜笑颜开地说道:“这是我上午刚在山上挖的,鲜嫩嫩的刚出芽,正是好吃的时候,给你送来尝尝鲜。”
“大嫂,让你费心了不是。”段氏笑道:“这山野菜我家里也常吃,慧儿闲着无事就去山上挖,你这还是提回去给咱爹咱娘吃吧!”
肖氏见段氏不收,脸上立马变了色,“他二婶,你莫不是嫌弃不成?”
段氏亦笑,“大嫂,您说得哪里话?”
这时候,裴子慧端了两样自家储存的干果上来,笑容温婉地放到肖氏面前,“大伯母,您吃两颗干果吧,可甜呢!”
闻声,肖氏的目光就开始上上下下的在裴子慧身上打量,打量一阵后这才“啧啧”两声道:“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可真是一点不假。我现在还常常想起子慧小时候那又瘦又小的样子。你再瞧瞧现在,这是又白又嫩简直就像那河边的水葱一样,这脸蛋子要是掐上一把,是不是都能出水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