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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早饭,略微打扮。带着妙玉去了荷花斋。
除了按例如往常一样给胡氏请安之外,今天的荷花斋内自然多了一位全新身份的人,那就是由表小姐转换成聂姨娘的聂薇凉。
成为姨娘的第一天,自然是闲话少叙,敬茶为主。
今天,聂薇凉的打扮已经与以往有着大大的不同。除了以往那一头青丝已经缠到了头顶,梳成了妇人常见的梅花髻之外,还有就是那一身打扮也太过华贵了吧!虽然以往她也是穿着漂亮耀眼的,可今儿就不是用漂亮能形容的了。那一身藕粉色通底描金丝绸纱衫,搭着月白色的挑线裙,衣裙之间金光闪闪,异常华贵。
再看她脖子上挂了一串颗颗珠圆整齐的珍珠链,头上插着鎏金镶翡翠三步遥簪子,手上带着蜜蜡珠子,颗颗都有拇指甲大小,所见之地处处透着贵气。
裴子慧再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首饰一带而过,却仔仔细细地看了那一身衣服。
难道这身衣服就是传说中的湘云绣?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点太过于亮眼。这一身打扮和她这位朴素的正妻相比,简直分不清哪个是妻,哪个是妾了。
这倒是有了点向裴子慧示威的感觉。
首先聂薇凉给胡氏磕头敬茶,胡氏见她这一身打扮,面色就有些严肃,吃了茶之后,虽然没有说这身打扮的不是,倒是把三规六戒地说了一遍,说完后叹口气又道:“薇凉,虽然还是在我们顾家,虽然还是那个院子,但身份已经不同了。你要时刻记着自己的本份,莫要像做姑娘时那般任性,那可就容易逾越了!”
胡氏的话,到是有几分深意。
“是,夫人。”
聂薇凉对胡氏的称呼也由“舅母”改成了“夫人”。
若是没有裴子慧,那她成了正妻,还是可以唤胡氏一声娘的。
胡氏这才扯了扯嘴角,笑得很勉强。也不知道是因为顾青城刚刚离家而没有兴致,还是因为面对眼前一幕真是笑不出来,她淡淡道:“去给城儿的正妻敬茶吧!”
“妾身见过夫人!”聂薇凉嘴角带笑,声音婉转。但是这茶递了上来,她却只是微微欠身,而没有双膝着地,这可是不合规矩的。
任她身份再高贵,那也是个妾。裴子慧虽然只是个农家女,可毕竟是正妻。莫问婚前出身如何,这婚后的尊卑可是明明白白地摆在了这里。
自己还没有给她一个下马威,她倒是洋洋自得起来了。裴子慧本来淡若轻风的表情,瞬间就严肃起来。不顾胡氏在侧,那眼角眉梢就带上了一丝凌厉。
聂薇凉见她绷着脸不接茶,笑道:“妾身要是有什么不守规矩的,还望夫人莫怪。薇凉自小在顾府长大,身受外婆和舅母溺爱,所以真是不懂什么规矩,也不会干什么活。就说那些女红绣工的我也做不好,更不会像少夫人您一样还会种田养鱼,甚至还会跑到山上摘野菜了。在少夫人面前薇凉真是百无一用了。”
这是她在笑话自己出身低吗?自来到这个世界,裴子慧就从没因为自己是个农家女而看轻了自己,自然聂薇凉的几句话也是不能。
何况她除了第一句自称妾身之外,左一句薇凉,右一句外婆舅母的,明显是没把自己当成妾看待,裴子慧怎么越听就越有一种喧宾夺主的感觉。
裴子慧不急不躁,笑盈盈地开口:“薇凉妹妹哪里话?你说自己百无一用那可真是错了。百无一用那是书生,可不是妹妹你。再者我一直觉得,英雄莫问出处,富贵当思原由,听说咱们东周国的始祖皇帝就是一位放牛的小厮,最后还不是当上了皇帝,开创百年积业,受万民敬仰。那前朝的生在金汤池的太子又如何,生下就是当皇上的命,可他也得有这个命当啊!”
说到这,聂薇凉的脸色就有些泛白。但裴子慧可不管这些,恍若感叹生命一般,继续道:“人呐,有时候就是命。你看外面那些干活的家生子,有谁不想投胎到夫人们的肚子里呢?可偏偏就没有那个命要怎么办呢?妹妹也莫要因为自己是个妾而自轻自贱了。人贵有自知之明的同时,也贵在自敬自重。”
这话说完,聂薇凉的俏脸彻底变了颜色。
难道这一切真是命?自己的出身高,可爹娘过早离世,她和哥哥只能寄人篱下。自己和顾青城自小一块长大,明明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可偏偏让裴子慧这位农家女占了正妻的位置。这叫她如何能甘心。
聂薇凉顶着煞白的小脸,心里就涌起一阵委屈。可是再委屈再不甘,这路是她自己选的,就算是咬碎了牙也得混着血吞进肚子里,只好眨了眨雾蒙蒙的大眼睛,轻声道:“夫人,请喝茶,再不喝,茶都凉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