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早有那迫不及待的人家,已经将路边的灯笼点亮,散发着微弱却炫丽的光。月君有些痴迷地看着眼前迷人的灯光,今夜天气晴好,地上绚烂的灯火与那天边清冷的星光交相辉映,有种震撼人心的美。
均是头一次见这种美景的两人不由屏住了呼吸,林随风不由哈哈笑了起来,刮了刮林雪儿挺俏的鼻头,“小雪儿,爹爹没有骗你吧,比闷在家中读书要好多了吧?”
林雪儿回过神来,虽然心中已经认同,但嘴里仍是别扭地嘀咕着,“当然是书中的景致好!”
几人弃了马车,徒步而行,只见路上行人熙熙攘攘,竟比那白天的人群还多。有许多大家的小姐也都轻纱蒙面,带着家仆奴婢出来赏灯。
林随风殷勤的带着林雪儿,“来,随爹爹这里来!这条路呢,叫才路,才华的才。”
林雪儿一听,耳朵不由竖了起来,来了兴趣,“为什么要叫才路?”
“据说是当初这里有一个落魄的秀才,总也考不中。于是心情之下,他就天天在这时摆摊作诗,终于有一天,一个路过的高官,无意间读了他的废诗。顿时觉得此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命人将其找来,许以高官厚禄。”
月君随口就将这段话说了出来,林随风不由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君丫头说得不错,你是听你爹爹说的?”
月君一愣,点了点头,心底却是莫名地生出一丝惆怅来。这个典故,却是前世的时候,方立名最喜欢讲给她听的一个故事。
“还有一点君丫头,你没说出来。”林随风突然想起来,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人发达之后,并不忘本。衣锦回乡之后,就将这条路修葺了一番,还在里面建了一个风雨堂,只为那些落魄文人准备,以作临时落脚之用。”
林雪儿一听,兴趣大起,连声问,“爹爹,那我们可不可以进去看看?”
林随风溺爱的一笑,将林雪儿从地上抱起,“当然可以,走!爹爹带你过去。”
进得长街尽头的一个厅堂,只见四周墙壁上写满了各式的诗句,其下还有署名。有些是真名姓,但有些,却只是些雅称。
月君一一看过去,突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元学承三字,只见那上面写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十个大字写得铁划银勾,力透墙背,月君不由有些痴了,原来,自家爹爹还曾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么?
从这里再看过去,却见旁边一把飘逸的字迹,上书,“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旁边用同样飘逸的蝇头小楷注着——风居士。
月君不由抚掌大笑,“哈,林叔叔!我看到你的题诗了!还真是贴切!”
几人在这里笑闹了一阵,眼见着进来观赏游玩的人越来越多,便由侧门出去了。这才发现,原来这长街背后,竟是别有洞天。
只见道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树整整齐齐的站立两排,虽是还是光秃秃的枝桠横立。但却有那匠心独具的人在上面挂满了各色花灯,组成了各式各样的图案。
看着眼前绚丽多彩的一幕,月君一时被迷花了眼,连林随风他们已经走远了也不自知。待她反应过来,眼前已经没有了林随风父女的影子。
月君只急了一瞬,便静了心,自己已经不是几岁孩童了,来时的路,她记得清清楚楚。且先逛会儿,一会儿便去约定的地方等他们好了。
一路信步走着,看到高兴时,月君不由在原地转起了圈。突然,她听到旁边有一个好听的声音略带惊讶的道,“元姑娘?”
月君回头,只见夜风中,容华一身深色广袖长袍,中间用编着银线的宽腰带束起,显得整个人无比的俊挺飘逸。头发用汉白玉的冠高高束起,再垂落下来,显得英气勃勃。
有绚烂的光打过来,斜斜地照在容华脸上,越发显得他的脸轮廓分明,双眼深邃无比。
月君一时不由看呆了过去,直到他走近,声音低沉悦耳,“呵呵,真是巧啊,元姑娘怎么只有一个人?”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月君脸上一红,后退一步,暗呼侥幸,幸好夜色已黑,自己站的,又是背光处。
“呃,跟人走散了,不是一个人。”
容华一愣,心里有一咱怪异的感觉升起。眼前这小姑娘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一个人在这样热闹的集市上与家人走散了,他竟然没有在她身上看到惊慌失措。
如果刚刚自己没有眼花的话,眼前的人,是在惬意的享受着眼前的美景吧?
“嗯,你不害怕么?”容华沉吟着,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便问了出来。
“不害怕,跟他们约好了回去的时间,还有地点,到时,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那,如果姑娘无事,不如由在下带着姑娘赏灯?”容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溜出这样一句话来,仿佛那话就等在他的舌尖,只需要自己一张口,就自然而然的溜了出来。
“好啊!”有人当向导,月君自然是求之不得。
两人一路默默走着,月君不由觉得有些不安了起来。她向容华身后望了望,有些奇怪,“怎么只有你一人?锦儿她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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