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一摊黄绿相间的呕吐物,清声应道,“元伯母你身怀有孕,最好还是不要过来。”
听得她们这样说,祝芹只得停住了脚,原地张望着。说起来,当年她还是姑娘时,这个弟弟跟她是最亲不过,当年还是个孩子的他,总是跟在她的身后,“姐姐,姐姐”地不停叫着,有什么好东西,也是第一个想要与她分享。
因此祝子钧变成现在这样,最心疼的,除了祝老太太,就是她了。
天音仔细地观察着祝子钧的神情,发现此刻的他,神色一片怔忡,再没有刚刚的狂躁之意了。他松了一口气,回头,却不小心松了手,顿时觉得一股酸臭难当的气息冲鼻而上。他忙又握紧了鼻头,瓮声瓮气地道,“看来师父的药还有点作用,”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听得身边咚咚两声,月君与祝子钧先后而倒!
“君儿!子钧!”祝芹心里一急,再也顾不得天音的叮嘱,扑到了月君身边。
只见她脸色苍白,牙关紧闭,此刻竟是人事不知了起来。她心底一惊,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天音,又看看地上那一摊呕吐物,急急地道,“君儿,君儿她,怎么了?难道是中了毒?”
天音心底也是一紧,然手上扶着祝子钧,让他腾不出手来。扭头向月君望去,却被她凌乱的发丝给挡住,看不清她的面色,而祝芹惊慌失措的神情,更是让他心底一沉。
天音奋力将祝子钧扶一边靠着,蹲身到祝芹身边,道,“元伯母,请让我先为她把脉。”
祝芹忙松了手,将月君的手腕露了出来。
谁想刚一搭上月君的脉,天音脸色瞬间就大变了起来。他换了手,那脉像却仍是那样——黯沉,细弱,分明是大伤元气之像。再看她面色,也是一副苍白憔悴,元气大损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天音皱眉,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伤了元气了?若是常人损耗成这样,早就卧床不起了。可是明明之前月君一直就是好好的啊?
与祝芹一起,扶着月君在床上躺下,又亲自去熬了汤药喂月君服下,他这才松一口气。
天音皱着眉,端坐在桌旁,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已经被灌了汤药,现在正躺着的人。她到底怎么了?看了看已经西斜的日头,床上的人还没醒,天音有些沉不住气了起来,再次走到床边搭了搭脉像。
“比先前要好些了,可是仍是元气大伤之像,到底是怎么回事?”天音不由有些心气浮动了起来,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月君眼皮一动,只觉得浑身虚软无力,她不由苦笑了一声。看来,这次还真的是把别人的命改得有些过了。
听到床上的动静,天音心里一松,猛地扑到月君床边。拿住她的手腕就开始把脉,“你刚刚吓死我了,师妹!”
“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昏倒?还这样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你做了什么?”
月君有些怔然地看着天音向来平和淡然的脸上挂满了焦急担心,耳边传来的声音也大异平常。
平日里,天音说话总是低沉温和而且缓慢的,仿佛这天下间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容一般。而此时,他的语气急促不稳,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得月君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天音清咳了一声,收回了把脉的手,“你的脉像仍是虚软,最近好好补补吧。怎么突然这样昏倒?以前有过么?”
月君心里一暖,探手抓住天音的袖子,安慰地笑,“没事,头一回。”
“不,不对!”天音突地回头,目光灼灼,看得月君心里一跳,有些心虚了起来。难道他知道了自己冒用他的名义给肖柳氏治病的事了?
“我第一次见你,你也是这样,莫名的昏了,然后就醒了。”天音皱着眉思索,又摇了摇头,“可是也不对,那一回你是中了蛇毒,啊!”
天音明白了过来,两次,两次都跟毒有关。
他转头看向月君,想起那时候,他验了月君的血,发现她的血异于常人。天音紧紧地盯着月君,目光里有着审视,师妹她,想必是有秘密的吧?刚刚喂祝子钧吃的药丸子,想必也不是师父的那个解毒丸子吧?
迎着天音微带疑惑的乌黑眸子,月君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虽明知道天音不可能发现她右手腕间的佛珠印迹,她仍是忍不住右手微动,向被子里藏了藏。他发现了什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