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状着了急,插嘴道:“张文学,您莫听他们胡扯,绝没有偷窃的事情!是他们把红契给弄丢了,今天小人来帮他们过户。若是早知道他们这般颠倒黑白错认好人为歹人,小人断断不肯出手相帮……”
“汝乃何人?”马山长眯着眼睛,不屑的问道。
李户长恭敬的垂下袖子道:“小人是沙湾的户长,当初安家的丧事便是小人主持的,您和文学去沙湾时还是小人接待的呢……”
还没有等他说完,马山长嗤笑道:“原来是个吏……怪不得这般的没规矩,张文学在和自家子弟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李户长被这一通嘲笑,臊的脸色通红,抬起袖子遮住额头。
三位文士身边的仆从见到马山长生气,立刻将李户长连拉带扯的轰到旁边,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快夹了你的鸟嘴,你算个甚东西?也配和咱们文学说话?”
“山长何必与吏一般见识?”洪助教笑着劝道,“没得降了自己的身份。”马山长听到这话急忙施了一礼,连称惭愧。
这世上唯一敢不把胥吏放在眼中的官员就是他们这些清流,清流没有农税商税的压力,又没有刑事治安的困扰,只需要将生员们教导成材既可。所以对待胥吏的态度一向恶劣,只有这样才能显现出他们高贵的与众不同的出身,一旦清流当上了地方官员,就又会对胥吏们采取截然不同的态度。
“……小郎多大年纪,可曾看过书?”张文学对洪助教和马山长的行为视而不见,气度优雅的令安木和大郎站起来回话。
安木听到他问大郎的事情心中一喜,答道:“大郎刚满三岁,先严在世时曾督着他读了《百家姓》,挑着《诗经》里的好文章让他背了几篇,只是不怎么会写字。”
张文学听的连连点头,刚满三岁的幼童正是启蒙之时,安举人学问卓绝,对自己的儿子定是会亲自启蒙的。
“《素冠》是小郎所写?”张文学又问道。
“这……”安木的心里转过了千万个念头,有心想承认是大郎所写,可是又怕拆穿了之后别人会瞧不起大郎,便咬咬牙道,“实不敢欺瞒大人,素冠是儿所写……”
张文学面色一变,不等她说完就将话打断,“某未曾想到小郎这般年纪便会写字了?小郎可知素冠的意思为何?”
洪助教和马山长向左右看了看,发现似乎无人听到安木的话,立刻大声称赞起大郎的笔迹来,将安木弄得张口结舌。
大郎却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老老实实的将姊姊教给他的话讲了出来,“讲的是贤臣被奸臣所害,另一个贤臣极为同意他的行为,愿意和贤臣一起接受处罚……讲的,讲的是君子之道。”
张文学听到大郎的回话心中一松,心想他虽然不会写字,可是却能将道理给解释清楚,将来纵是有人问起来那也是能糊弄过去的,便又问道:“那小郎可知何为君子之道?”
问完之后方觉得问的有些深,正想换一个话题,却见到大郎侃侃而谈,“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这便是君子之道!”
“说的好!”一声喝彩声从县衙门口传来。
本书中的文学、助教、是官职名,从九品。和县尉的品阶一样,然而他们实际地位高过县尉。
文学:是礼部的下属官员,如果派到州县中工作,一般会当学校的负责人,相当于现在校长。
助教:是国子监中的下属官员协助国子祭酒、博士教授生徒,派到州县中是指学校的经学助教。
山长:这个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人,相当于现在的教授,就是德高望重的讲课老师。
这三个职务我是在度娘到的,可能不太准确,如果有懂得朋友不妨来和我说下。
还有一个后面会说到的乡先生,地位在乡间非常尊贵。一般都是辞官归乡的老人或者科举不第年龄比较大的教书先生。
大人,是指长辈,不是官职,大人一词直到清朝才和官员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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