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小贼张嘴说了一个我字,却突然发觉说不下去,无力的低下头,声如蚊蚋,“我把我自己卖给你不行吗?我前几天说把我卖给你,你随便使唤,当牛也行当马也行。可你就是不要我,不仅不要我还说我是一个流民,谁买了我谁倒霉。你说……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不偷怎么办?我真缺钱,真缺钱……”
听到他这样说,李屠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我家的钱也不是天上刮大风得来的,你说要借,可是你根本就没有能力还。你说你自卖自身,可是你是一个流民,谁敢买你?若是让衙门里知道我买了个流民,还不得判我个逃税之罪?你说,我天天给你饼吃,不说泼天的大恩,可我总归能养你活到了现在。平时你在我家摊子前站着,别人嫌弃你脏。可我有一次赶过你没有?我待你不可谓不好,你不能这么害我吧?”
“李大叔,李大叔,求求你,求你把钱借给我吧。”小贼哭着就往地上跪,他身后的李进不由自主的将手收了回来。
“唉……”李屠唉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容易,可是,我也不容易啊!”
听到这里。安木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这位小郎,你是为了什么缘故要借钱?”李进听到安木开口,大悔不已,就不该站在这里听了半天,应该刚刚就直接走。
小贼听到这个戴帷幕的人和他说话,声音轻轻柔柔,甜糯好听,便抽泣了一下道:“我要给我阿姊治病,我阿姊病的起不来。原本阿姊靠绣花养活我。可是这几天病了……我们的钱全拿去换了药。总也不见好。我……我去賖药。人家都不肯賖给我……”
“原来是这样!”安木幽幽的叹息了一下。
李屠忍不住了,骂道:“黑心肝的小贼,原来你阿姊能够绣花养你,可是你天天在我这里装可怜。求我施舍你饼吃,怪只怪我瞎了眼,白白养了你这只小白眼狼!”
“我没有!”小贼抹了一把鼻涕,将原本就脏兮兮的脸给弄的更加脏了,“我阿姊给人绣个香囊才给一文钱,绣个荷包也是一文。我阿姊三四天才可以绣一个东西出来,得来的钱还不够填饱肚皮……”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突然都安静了下来。有几个心软的,发出了悠长的叹息。
李屠哼哼了两声。“你不早说,早说的话,把绣品拿来我帮你们介绍一家厚道些的,也强过你天天乞讨!”
小贼听到这里,愧疚的低下头。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安木见此情况,拉了拉李进的袖子,李进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俯在安木耳边道:“大姐,你莫起善心,这个是流民……”话里话外将流民两个字咬的极重。
“可是,他阿姊怕是快不行了……”安木听到小贼的话,突然想起自己刚刚穿来时,安丫头魂消魂散,只剩下大郎一个人。如果自己没有穿来,大郎将如何呢?想到这里,便对面前的小贼充满了同情。
李进摇了摇头,见到安木心意已决,便站了起来,问那小贼阿姊在什么地方,是在哪个药店里抓得药。
小贼见到是那个揪自己头发的男人问话,梗着脖子不理他。还是李屠骂了他两句,才撇着嘴说阿姊在城隍庙附近住,说是受了风寒,已经病了好几天了。
“领我们去看看吧!”安木叹息一声,说道。李进听到安木要过去,急忙阻止,可是安木却坚持要去,最后还是李屠解了围,说不如让吕氏领着两个孩子在他家里等。他和另外三个人一起陪着过去,这样好歹也有个照应。
李进听到他这样说,才算勉强答应。
将大郎和铭哥留给了吕氏照顾,小贼便引着安木等人往城隍庙而去。
城隍庙这里,就是一处贫民区,房屋低矮破旧,许多家连个门都没有,随便用一个草席挂在门上。越往前走,便越是贫穷,安木只看得难受,她是真不知道宋朝还有如此贫穷的人家。
沿着棚户中间留出来的过道走了一会,便走到了尽头。小贼站在一个棚子门前,挑起席子便进了屋。
“玲儿,你回来了?”一个少女软弱无力的声音从棚子里传出。
“阿姊,玲儿回来了。玲儿没用,没借到钱……”玲儿哽咽的跪坐在少女身边。
只见少女面露菜色,身材瘦弱,躺在一床破被子中。少女摇了摇头,只觉得一阵头晕,轻轻咳嗽了几句,温言劝慰她:“玲儿,生死有命,福祸在天。姊姊的命数到了,你又何必自责呢……”
安木几人在外面却完全懵了,那个嚣张的小贼居然是一个小娘子?
“阿姊,你莫伤心!”玲儿嘻嘻一笑,“我虽然没有借到钱,却给阿姊借来了人。阿姊,你有救了!”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