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驶着马车在沧州城内一圈圈地转,直到感觉不到车厢振颤了,才敢把马车往成王府赶,到了成王府门口一个跟头栽下来,门房连忙跑出来扶他,“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扶起他一看,他衣襟上鲜红鲜红的染的都是血,下巴上也有血,两边鼻子眼儿里一边一条干涸的红血柱十分拉风。
年轻车夫摆摆手,“快帮我拉着马,王爷要下来了……”说完捂着鼻子跑进府里去。
门房莫名其妙的,不过也不敢怠慢,连忙拉好车闸,取了车上的脚凳下来摆好,又等了一会,楚淮才抱着余欢从车上下来,帘子一掀,一股浓重的栗花味飘出来,门房一下子明白了,不由低下头去也跟着红了脸。
余欢没什么精神头,窝在楚淮怀里昏昏恹恹的,又不想睡觉,勾着他的脖子跟他小声说话。
她的大部分话因为声音太低,楚淮听得并不清楚,不过听清了一句——“我以后也不羡慕有姐妹的人了”。
楚淮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一个李雪凝,一个刘欣然,两回都在她的“姐妹”身上出了事,她有这样的厌倦是正常的。就像他和楚安,他们母妃早逝,从小就受人欺负,兄弟两个相依为命,楚安柔软安静,他自然要强硬一点,这样才能护得住他,他疼楚安是真心实意地疼,可惜他想得太多,楚安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想要他的保护。有了那样的结局,他早对“兄弟”二字哧之以鼻,对人更是戒备重重,可现在余欢也受到了这样的苦果,他却不希望余欢也像他一样紧锢心房,那样太过辛苦。
“你本也不用羡慕。”楚淮说:“你也有兄弟,虽然性别不同,可你待瘦猴、大熊和苦丁的情份难道还不如你半路捡来的姐妹?”
余欢怔了怔,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对瘦猴他们当然是真心的,他们就是她的家人,可和李雪凝、刘欣然的感觉又不一样,在她心里他们永远是跟在她身后喊着“欢姐”的小孩子,就算他们现在也长大了,可她心里还是把他们当孩子看,她关心他们、惦记他们,却不会和他们诉说自己的心情,有什么苦闷也不愿让他们知道。
可面对李雪凝、刘欣然时她会觉得自己和她们是平等的,她可以倾听她们的秘密,也可以跟她们分享自己的喜乐哀愁,每天都在一起,互相调侃互相打趣,将来她们都有了孩子,还是会继续在一起,看着孩子们渐渐长大,或许还可以做成亲家,等到白发苍苍的时候回忆从前,再一起惊讶原来她们已经在一起一辈子这么久了。
听余欢呆怔怔地说出自己的心底话楚淮不由黑了脸,“和你一辈子的人只能是我,别人全都免谈!”
余欢失笑,“那不一样。你的政事军务也不会想与我商讨,我同样有闺中密话需要向姐妹倾诉……”说到这里她又黯然下去,想到她前后两个视为姐妹的人,一个筹谋多年潜伏在她身边、一个恨她入骨伺机报复,一次还可以说她识人不清,接二连三的又是怎么回事?
楚淮的神情古怪起来,正想说话,陈明急匆匆地迎了过来,“王爷……”说出两个字又咽下去,楚淮抱着余欢,他的眼睛也不知摆在哪里才好。
余欢红着脸挣扎一下,楚淮拍拍她的腰让她老实一点,安之若素地问:“怎么了?”
陈明盯着地上的青砖说,“从关外来了一位姓丁的姑娘,带有王爷的令牌,说是要找王爷,属下已安排她在小厅等待。”
楚淮拧了拧眉头,余欢则利落地下了地,落地时双腿还有点软,但气势一点也不含糊,“带我去!”说完回头瞪了楚淮一眼。
楚淮有点委屈,他什么都不知道啊!什么姓丁的姑娘?他什么时候认识过姓丁的姑娘!又什么时候给过令牌!
楚淮跟着余欢往小厅走,边走边说,“令牌那么重要的东西我可没乱给人,说不定是个奸细!”
余欢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大步流星地走,没一会就到了小厅之前。
陈明先一步进去叫人,余欢才踏上石阶,一个穿着白底蓝碎花小半臂清新得一塌糊涂的姑娘迎了出来,见到他们黑溜溜的眼睛登时放了光,明明已经想要扑过来了,却又硬生生地止住步伐,含羞带怯地朝他们行了个蹲福礼。
楚淮对着沉下脸的余欢急着说:“我真不认识她!”
“王爷不认得我?”那姑娘受惊似地抬起头来,“我千里迢迢投奔王爷而来……”
&nbs...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