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欢把手里的信折好,低声说了句:“不回来就不回来吧。”——然后再没问过这事。
这件事楚淮只当是她们闹的小别扭,没怎么当回事,在家里陪了余欢几天,看着她能吃能喝能睡的没什么事了,便把精力重新集中到军务上。这段时间因为商讨如何攻打台州一事各路将军吵成一团,有主张联合桂南王一起出兵的,有主张布奇袭偷了丰临大营的,有主张坐地招兵扩充兵力的,还有的提议用老办法,策反!关北军这一路走来墨客们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开了,虽然他们潜伏在民间,但谁都知道楚淮手里有一支奇兵,不费一兵一卒就能鼓动人替成王卖命。
这么一复一日的吵,始终商量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楚淮这日刚回到大营就见到数日未见的袁振,他嘴边上起了一圈的泡,看着都疼。
“王爷你可回来了!”袁振现在说话都不敢动嘴,“王爷不在那帮兔崽子都来找我聒噪,我能做个屁决定!还不是得听王爷的!”
楚淮看他捧着嘴不敢碰的模样笑话了他半天,“那有结果了吗?”
“有个毛的结果!”袁振愤愤地,“一个个就会异想天开,竟然还有说要向桂南王借兵的,说什么汾春通海,让他们征民船从海上绕过来,这不是扯蛋么?”
楚淮挑了挑眉,“这是谁说的?”
“张乐英呗。”袁振一副跟我可没关系的样子。
张乐英是墨离亲手带出来的先锋官,人年轻,敢拼杀,缺点是对敌经验稍有不足,楚淮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可他在沙场上连番立功风头太盛,以致于许多老将军不大看得上他。
“那龚奇呢?什么意见?”龚奇原是袁振的家奴,小时候袁振对兵书避而远之,所有抄写的兵书都是由龚奇代笔的,后来袁老爷子发现龚奇有些天赋,就把他带到了战场上,亲自调教几年,解了奴籍送到袁振身边,短短几年,果然成为袁振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龚奇不同意,他私下和我说王爷可能信不着桂南王。”
楚淮颇有些意外,再看袁振捂着嘴贼眉鼠眼地盯着自己的反应,抬腿踹他一脚失笑道:“跟我还玩起试探这出了,有什么就说吧。”
袁振立时睁了睁眼睛,“不会吧?他说中了?那可是王爷自家外公,从咱们出关起就发兵北上,要是没有他的牵制,咱们进军也不会这么顺利。”
楚淮唇边带着浅浅的弧度,朝着大营校场那边望,一边点头一边说:“是啊,是我外公……”
可也是楚安的。
桂南王为何盘踞汾春止步不前?是因为前敌太多?是因为要等他们两相呼应?或许是,也不尽然。
汾春素来是北上的紧要之地,临江通海,又修了直通京畿的运河,各式交通十分便利发达,张乐英的提议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相反,楚淮早在关内就考虑过这个办法,让桂南王通过海路带兵北上,由津今登陆,奇袭丰临大营,可最终楚淮也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供将士们参考,因为桂南王的兵由海路抄来,袭的可以是丰临大营,也有可能是近在咫尺的关北大军!
楚淮太了解他的外公,因为了解,所以他敢肯定桂南王出兵北上驻守汾春不过是寻一个更近的地方观望,两边都是他的外孙,谁也没比谁更亲近,更何况楚安如今占据正统之位,桂南王支持楚安那便是护国擒贼的功臣,反过来便是叛臣!这一决定关乎着整个陈家的名声与未来,桂南王怎能不慎而慎之!
“其实这不也好解决么……”袁振随着楚淮看向校场内迅速围起的圈子,哈哈一笑,“这帮兔崽子,又摆上擂台了。”插了这一句才状似无意地道:“老郡王在汾春观望,无非是想给陈家留一条好退路,要是咱们能先一步把这退路给断了,那老郡王不想出兵也得出兵,不想支持咱们,他在楚安那头也绝讨不到好去!”
楚淮收回目光,“怎么断?”
袁振闪避着他的视线,“亲上加亲呐!要是陈家和王爷联姻,许诺陈家女为将来的皇后,其子立为太子,这消息传到京城去我就不信楚安还坐得住!”
楚淮看了他一会,垂下眼去,“同样的条件,楚安一样许得,又是天命正统,我外公何必选我?”
袁振这回转过脸来,不闪不避地迎上他的视线,“王爷这么说可就是明知故问了,谁不知道楚安被燕清芳迷得神魂颠倒,国事一半掌握在燕家手里,另一半掌握在他往日近侍彭顺那帮人的手里?桂南王虽说有兵权在手,重回京城也未必能在这两方夹击下占到什么便宜,所以他才至今观望,这些王爷明明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是么?”RS